李余次日清晨在曲老的宅子里吃了一顿早餐。
曲老的早餐很养生，各色小粥小菜都清淡无盐，倒是莫名地对了李余的胃口，李余难得多吃却又吃相不雅，使得李想不由自主地就要冲他发脾气，“慢点儿。”
倒是曲老一派祥和，“以后有时间的话可以经常让李想带你过来用餐。”
出了门之后，李想并没有乘坐曲老给他准备的车，而是舍近求远地打了个的士，然后派头十足地报了个地址。
李想不说去哪儿，李余也不问，早饭吃的多，就只是揉着肚子打盹儿，李想瞄了他一眼，“带你去趟栗子那儿。”
李余连个“嗯”都没有回。
栗子有专门的家，也是幢独门独栋的小楼，李想让司机在附近停下了，自己带着李余进去。
下车以后，李想才对李余低声说：“你马上就能见到我儿子了。”
李余觉得荒谬，但又无话可说，粗略地计算一下，小兔崽子生的崽子也该有五岁大了，李想才二十四岁，除了还没有老婆，人生中该拥有的东西都已经样样不缺，反观自己，李余倒真觉得有些自怨自艾了。
栗子大名唤作曲之良，年纪虽小，可是却有两个保姆贴身伺候，李余进去的时候，这小孩儿正撅着小屁股拿油画棒在一尘不染的木质地板上涂涂画画，旁边的年轻保姆急弯了腰，“小少爷，你换个地方画吧，好不好？”
李余很想冲过去一脚把这个小孩儿奔飞，然而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李想夸张异常地展开双臂，“栗子，看谁来了？”
栗子不紧不慢地丢了蜡笔，却并没有奔向李想的怀抱，而是上去先翻他的口袋，“怎么这次没给我带礼物过来？”
李想也不恼，笑意融融地揉搓小孩儿深棕色的脑袋，“想叔这次没来得及买，下次给你补两份好不好？”
“四份。”小孩儿哼了一声。
“好好好……四份。”
李余冷眼在旁边看着，李想说这小孩儿和他长得像，其实并无丝毫相比之处，都白，但小孩儿是混血儿特有的粉白，而他是毫无血色的苍白，眼睛都大，他是带着晦气的颓丧，而这小孩儿，看起来就是一副憋了一肚子坏水儿的模样。
如果仔细看起来，这小孩儿的脸型和嘴巴倒颇有几分李想的影子。
保姆很识时务地退了下去，栗子冷不丁地一指李余，“他是哥哥还是姐姐？”
李想憋住笑，“你猜呢？”
栗子撇撇嘴，“姐姐呗，他的头发好长，也好瘦，可是穿的是哥哥的衣服。”
“不是所有长头发的都是姐姐。”李想抱起栗子，坐到了沙发上，“再说了，你这辈分差到十万八千里了。”
“那就是哥哥咯？”栗子歪起脑袋。
李想原本想说叫叔叔，可是转念一想，又冲儿子说：“你就叫他李余，就是吃的那种鲤鱼。”
“可我没吃过鲤鱼啊，我讨厌吃鱼，吃鱼还要吐骨头。”
“反正你就记住，他是可以吃的就行了。”
“是吗？”栗子听了之后，从李想的膝盖上跳了下来，径直朝李余奔去，抓起他的手臂“哇呜”就是一大口，李余隐忍着皱了下眉头，再抬手时，手腕处已经留下了一小排渗着血丝的小牙印。
“诶！”李想弹了起来，上来一把将儿子推向一旁，抓起李余的手，左右看了一圈才说：“栗子，你怎么能随便咬人呢？”
栗子顺势在地板上翻滚了两圈，泪眼朦胧，“是你说李余可以吃的啊，我是看他好看才去啃他的。”
李想不再理儿子，让保姆去找消毒药水，强行按着李余坐上了沙发，“疼不疼？”
李余答非所问，“跟你一样混。”
李想瞪了他一眼，亲自往他的手腕上敷消毒水，一边敷一边大口吹气，“这牙可真他娘的尖，我都没咬过你。”
栗子四脚并用地爬过来，也跟着小口吹气，李想又一把把他推开，“滚滚滚，我不喜欢随便咬人的小孩儿。”
栗子站起来叉着腰又“哼”一声，然后一个飞扑吊上了李余的脖子，对着他的脸颊“吧唧”就是一大口，然后跳下来，“不能咬，亲总可以吧？”
“更不行！”李想扔下消毒棉签，“他有毒，亲了他你会肚子痛的！”
栗子有样学样地翻了个白眼。
李余看了看手，又看了看这爷俩，只觉得头痛欲裂。
李想在栗子这里待的时间并不长，所幸栗子也只把他当成一个关系亲密的叔叔，李想走的时候甚至还颇为小大人地冲他们挥了挥手，“想叔，下次来记得要给我带八个礼物哦。”
李想比了个“OK”，李余犹豫了一下，很是敷衍地拍了拍小孩的脸颊，“下次咬人要记得咬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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