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想成功钻进了厕所，李余才微微蹙起眉头打量他们，“如果两个人合租的话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周邻安笑了，还是一副儒雅温和的样子，“那要加多少钱呢？”
李余摆摆手，有气无力地在沙发上坐下了，“先让他出去。”
男孩儿估计也是个年轻气盛的性格，听了这话就要上前理论，被周邻安拦住了，“小杰，这是我们房东，我和他签合同的时候确实说了就我一个人入住，要不你先去上班吧，晚上我再去找你。”
男孩儿叹了口气，抓起包就走了。
与此同时，李想也推开了厕所的门，边摘墨镜和口罩边说：“周哥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呀。”
周邻安看到李想倒也不慌不忙，“知故今天没有工作吗？”
“难得地歇一天嘛！”李想在李余身旁坐下了，“周哥今天不也休息嘛！”
周邻安笑了笑，李想又看了眼李余，“他不怎么会说话，你租他的房子没少受他的气吧？”
“没有没有。”周邻安陪笑，“大丈夫不拘小节，小李房东是个爽快人。”
两人齐刷刷地笑了起来，李想拍了拍李余的肩头，“不瞒你说啊周哥，我也是挺欣赏他这种得罪死人不偿命的性格。”
李想和周邻安似乎是相谈甚欢，一番虚假的客套之后，李余对着周邻安开了口，“你现在按说应该已经搬出去了。”
李想很是无奈地摊了摊手，“你看……”
周邻安依旧是很好脾气地回答，“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这两天就搬。”
李余木讷地点了点头，“嗯。”
“钥匙……”周邻安迟疑地问。
“给他就行。”李余头也没抬。
“他”指的是谁，周邻安不问也知，于是他拍了拍膝盖，作出一个要起身的动作，“那你们慢慢聊，我就先告辞了。”
“急什么周哥。”李想无端地热情了起来，“我们就是来取个东西，马上就走，你一会儿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能和李想吃饭，按理说是他周邻安的荣幸，在这一瞬间，周邻安的心思百转千回拗了个遍，最终又扶着膝盖坐下了，“方便吗？”
“当然方便。”李想斩钉截铁。
周邻安低声笑了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又谈笑了一会儿，李想才问李余，“东西在哪儿？”
“我房间。”李余低头看着手指。
“我可以进去参观一下吗？”
李余的眉头轻微地蹙了蹙，大概是觉得可笑，也扶着膝盖站了起来，“随便。”
李想向周邻安笑了笑，跟着李余进了主卧。
房间向阳，窗帘的颜色却偏深灰，严丝合缝的拉着，让李想误认为自己进了个窑洞。
整个房间充斥着一种阴沉沉的霉味，李想踢了踢脚下的泡面桶，“你他妈，这都长蛆了吧？”
李余又补了一脚，把泡面桶踹向更远的角落，“一个月前的。”
“我真他妈操了。”李想嫌恶的摇摇头，又顺手拉开了房间里的简易衣柜，“这些破烂儿是你的衣服？”
李余把柜门关上，“我没有经常买新衣服的习惯。”
“我还不知道你？”李想撇撇嘴角，又抓起床头柜上的相框，“这是什么东西？”
李余的表情骤然变了，伸手要夺，李想敏捷地举高转了个身，李余重新泄下气来，颓丧地垂下了手。
李想背对着李余待了一会儿，捏着鼻心揉了揉眼，把照片丢回床上，“你这么烦我，为啥不把我涂成黑疙瘩？”
李余的床上铺着凉席，凉席滑溜，相框也滑溜，两个滑溜碰撞在一起，相框就很不给面子的裂开来碎了一地。
李想又“操”了一声，弯腰去捡，李余皱着眉头盯着他看了几秒，“后面有笤帚。”
李想刚想去拿，突然间又觉得很不是内味儿，于是拍拍手站了起来，“我他妈凭什么还要听你的话，你去弄！”
天地良心，李余叹了口气，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李想从来只当他的话是放屁，他不吭声，自己去拿了笤帚把玻璃残渣给扫干净了。
李想在玻璃渣中把照片抽出来，看一眼照片，再看一眼李余，“我以前怎么黑得像块煤一样？”
李余毫无感情地说：“你一直都不白。”
照片上的李想八岁，看起来黑瘦肮脏，身上的衣服清一色的是李余穿过的，相比之下，他身旁的少年李余就显得白皙清秀得多。
他和李余不同，李余是由一个爱干净的小伙儿逐渐沉沦为一个邋遢的青年，而他则是由一个狗都嫌的小脏孩儿逐渐透露出英俊的本质，李想甩了甩照片，“我这么黑还不是因为我爸没时间管我，你每次去澡堂又都不带我去，或者带我去了就把我丢澡盆子里不搭理我，有一次我差点被淹死……”
李想似乎颇为愤懑，他甚至能依稀回想起来儿时澡堂里那一股“沁人心脾”的酸臭味儿，以及懵懵懂懂的感叹，他二叔在一众老少爷们里还真是显得与众不同，大概就是，又白又滑溜……
李想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李余看了眼卧室的门，同时把笤帚随手丢回了墙角，“还说这些没用的干嘛……”
唯一一点富含温情的回忆戛然而止，李想顿觉索然无味，又如同被人迎头兜了盆凉水，他把照片扔回床上，李余慢吞吞地踱了过来，伸出一只手，“钥匙。”
“什么？”李想扬起眉毛。
李余看了眼床头柜，“身份证在这个柜子里，柜子上有锁，钥匙都在你那儿。”
“哦。”李想了然地点点头，握住李余伸出的手，也不说话，单是盯着他看。
“钥匙。”李余又重复了一句。
李想咧开嘴笑了，手上稍一用力，就把李余带到了床上，还没等李余反应过来，一个翻身又把李余牢牢地压到了身体下面。
“别在这里闹。”是李余惯有的口吻。
“那在哪里闹？”李想已经开始伏下头亲他，沿着下巴一路向下，李余开始挣扎，“别亲脖子。”
“哦？怕被周邻安发现？”李想绕过去脖子，在他的锁骨上狠嘬了两口，“你这张床让我想起了咱家的破床，我特别想在这张床上**。”
看到李余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李想才坏笑着放开了他，然后在他的脸上轻拍两下，“去吧，拿身份证。”
李余先是喘气，然后刚想说话，就听到李想吊儿郎当的声音，“骂也没用，反正我也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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