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欢。”周邻安哭笑不得，“可我没那个能耐，春晚导演都请不来他呀。”
“那你还问。”李余没好气。
“对不住。”周邻安拱了拱手，“不过你可以通过网络搜索本山大叔的小品，哥哥的电影，迈克尔杰克逊的舞蹈，以及约翰列侬的歌曲。”
周邻安循循善诱，但是李余依旧不为所动，他圈住自己的膝盖，“反正我不会跟你平摊网费。”
周邻安摇了摇头，“我请你上。”
李余本能地又想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他本不是个伶牙俐齿的人，虽说脾气古怪，但也尚且能做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为何独独对周邻安例了外，李余也知道，他是过不了同性恋这道坎。
可是周邻安看起来又太过人蓄无害，在坦白问题上面，还占了诚实，李余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于是缓和了语气，“我是真的不愿意上网，你别逼我。”
周邻安几乎受到了惊吓，因为李余平时说话总是东一锤西一斧地凿来凿去，猛地一示弱，还有了点可怜巴巴的滋味，他差点起身立正敬礼，“那个，我也没逼你的意思。”
“哦。”李余呆呆地应了一声，然后突然又问:“你为什么总爱买张姐家的油条？”
“张姐是……”
“每天戴着绿袖头的那个就是张姐。”李余蹙起眉头，“难道你不觉得她家的油条又硬又小吗？”
周邻安很和蔼地笑开了，“我估计是因为你起得太晚了。”
“不是。”李余很坚定地摇头，“旁边戴红袖头的李哥家的油条就好很多。”
周邻安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那我明天去买李哥家的好吗？”
“我只是建议。”李余又有些烦了，“你也可以去买油饼或者包子。”
周邻安一一笑着答应，“小李，其实我觉得你有的时候很像一个小孩子。”
“我就没当过小孩子。”李余躬身摸烟，狠挠了一阵头皮，越来越烦躁，他也说不清周邻安是笑面虎还是发自真心实意的觉得世界美好到可以让他随时面带笑意，他一口气吸了大半根烟，然后不由自主地就问了出来，“你有什么可笑的？”
周邻安说:“因为我觉得和你聊天很有趣。”
“你把这称为聊天？”
“难道不是吗？”周邻安把烟灰缸往李余手前推了推，“我们聊了你喜欢的明星，还知道了你喜欢哪家的油条，我甚至还区分出了张姐和李哥……”
“这都是屁大点儿的事儿。”
周邻安摊摊手，“可这也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事儿。”
李余盯着烟灰缸里星星点点的火光，“我看你还挺正常的。”
周邻安的镜片闪烁了一下，“怎么说？”
“哎。”李余很急躁地把烟头往烟灰缸里面杵。
“或者说我有什么不正常的呢？”周邻安又问。
这简直是明知故问，李余简直要情绪爆发，“你是同性恋，你喜欢男人，这正常吗？这违反了生物繁衍规律，这本来就是不可行的，为什么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呢？”
“呃。”周邻安沉默着给李余倒了杯水，“你好像很激动。”
“对不起。”李余有些语塞了，“我不是骂你，哎，也不是骂，就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先不回答我为什么会喜欢同性。”周邻安还是保持了一如既往的好脾气，“我可以先问你为什么会喜欢女性吗？”
“我回答不了你。”李余垂着头说:“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人，不管是男的女的。”
周邻安好像没有丝毫怀疑，他只是问，“连一点心动都没有过吗？”
“没有。”李余不耐烦地回。
“哦。”周邻安抬起眉头思索了一下，“你这是要出世的节奏啊。”
“我不管什么出世入世。”李余说:“我只是单纯的无法理解同性恋。”
“我没有办法控制。”周邻安指了指自己的心，“它碰到什么人会跳我是阻止不了的，可能我生下来它就丧失了辨别男女的功能，我也不能活生生地把它扳回来。”
“这确实是个难题。”李余愣怔着双眼发问，“不能硬扳吗？”
周邻安耸肩，“你难倒我了。”
李余又一言不发了。
“比如说……”周邻安也跟着沉默了许久，然后才缓缓开了口，“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的心脏就对我说，完蛋了，它要跳飞出去了。”
“你先别急着发火。”周邻安想按住意欲起身的李余，却又把手缩了回去，“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在跟你解释这个事情，就算觉得恶心，也请忍着听完好吗？”
李余站立了两秒，又直愣愣地坐了回去，“说吧。”
“你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周邻安发问。
李余紧盯着地板，“别把自己当成心理学家。”
“这不奇怪。”周邻安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娓娓道来，“你应该很吸引同性，这也导致有些异性可能会觉得你的外形不够阳刚。”
周邻安看不到李余的表情，却看得到他扶着沙发泛青的指节，他尽量把音调压到最低，“可是你的性格……呃，总之，和你的外形有个巨大的反差，这个矛盾点偏偏又很想让人一探究竟，老实说，这些也很吸引人。”
周邻安等待李余的反应，等了半晌李余才抬起头来，“说完了？”
“算是。”
李余揉了揉眼睛，原本就很深的双眼皮又凹进去了一些，变成了三眼皮，“怎么着，你是想睡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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