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王蒜头眼疾手快地捉住了李余的手。
李余不动也不挣，惶惶然地任他抓着。
“你洗澡啦？好香啊。”王蒜头见状，更是得寸进尺的抚上了李余的后脖颈，还故作慈爱地拍了拍，“头发也剪了，嘿嘿，不错不错。诶？你说你的头发怎么一点儿都不黑呢，是不是小时候缺营养啦？哥给你补补？”
李余握紧了右手的拳头又松开来，“王哥，我们俩都是男的，这样……不合适。”
“我们做什么了吗？没有哇！”王蒜头哼笑一声，“如果这你都受不了，那以后王哥可不好疼你了。”
“你可真他妈敢说啊！”李想早就已经忍无可忍了，飞身过来攥住王蒜头的领口，像甩麻袋一样把他提溜了起来，“我去你大爷的吧！上个屁的班，不上了，以后再敢来我们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王蒜头斜了眼睛，“李余？”
李余按住了太阳穴，“李想！”
“还有你！”李想腾出一只手指向李余，“就为了这几百块钱，都他妈被人吃豆腐吃到老家了，你怎么不出去卖啊你？”
“李余！”王蒜头气急败坏，“你再由着这混小子胡说，工作可真保不住了！”
眼看着王蒜头已经被李想搡到了门口，李余只觉得脑袋内一阵晕眩，从沙发上起身甚至有站不稳的趋势，耳边的嗡鸣似乎是王蒜头和李想的叫骂……不过不重要了，李余朝里屋走，里屋的锁已经坏了好几年，李余在想要不要明天去换个新锁，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了。
他只做过钳工，村子里也没有他的地，在这么一个破地方，连个像样的服务员都不招，他又没有个能说会道的嘴，小生意肯定是做不起来的……
李余这两步路瞬息万变的想了挺多，他隐约听到王蒜头还在冲他嚷嚷，“李余，小兔崽子，你真不管是不是？你明天不用过来上班了……”
“滚你的吧！”李想一脚踹过去，王蒜头像个胖皮球一样在雪地里滚了两圈，李想使足全身力气甩上了门。
李想插着腰喘了口粗气，瞟了一眼沙发，他曾经的窝，尤不解气地朝沙发腿上又蹬了一脚，他才从地上捡起军大衣，也进了里屋。
李余此时正佝偻着腰坐在床上看存折，这些东西都是他的宝贝，以前是从不允许李想跟着一起过目的。
想到这里，李想上前抢了过来，加起来才堪堪一万块钱……还不到。
李想讥笑一声，“你上了七八年的班，才存这么点儿？不会是背着我和爷爷偷偷花了吧？”
“你爷爷常年吃药，你要上学，都是花我一个人的钱。”
“我爸死的时候不还补贴了好些钱？”
“没多少，光是办后事就去了一部分，你爷爷又做了一次大手术，你升初中时没考好，也是掏钱进去的……”
李余盘着腿垂着头，似是念经，声音又低又轻，听得人直心烦。
“行啦！”李想把存折丢回抽屉，走上前抬起李余的下巴，“可把你给委屈死了。”
“李想……”
“别叫屈了，我都说了学我不上了，明天我出去赚钱，你就在家呆着。”李想打断了李余，搓了搓手指，滑滑的，李余好像是不怎么长胡子的。
“不是不让你上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谁他妈……”李想忍不住笑了，看一眼李余，对方依旧是面无表情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又把这笑给憋了回去。
李想扬起眉毛，“对，我之前是要上，是因为我喜欢的那个妞儿一直没追到手，我要是不上了呀，就见不着她了，可我现在不喜欢她了，因为我发现她也不是多好看，说实话还不如你呢，所以上不上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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