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那就告诉你,既然已经没有遮掩的必要,无论你懂不懂。
“少爷,请您离开。”佳妮特没有回头,“我不会乱来的。”
“余额呢?”
“按老方法付。”
死水般的猫瞳看了少女白皙的侧脸几秒后,伊路米轻盈地跳到了邻近的垃圾堆顶上。他略略一停,回头看向依旧站得笔直的少女。
纤弱的身形,寒风中飘舞的染血裙摆和金发,都不衬她眼中的决绝。
忽然她保持着警戒微侧过头,余光对上他的目光。
——谢谢,再见。
她微动的口型是这么说的。
伊路米走了,那女孩只走她自己选定的路,不需要别人等。
基地的废墟,只剩下带着纹身刻印的蜘蛛们了。
佳妮特站得远远的,绿色花瓣一早就含在口中,随时可以逃离,却被不知名的情感耽搁着,被理智压抑着的不甘和仇恨,也在暗暗地悸动。
她森冷地看着那个浴血的男人,抬起干净的右手,低下头,揭下敷在右眼球上薄薄的假象。
为拼图砌上最后一块。
当她再抬起头时,他的呼吸窒住了。
与黑毗邻的红,耀眼夺目得让一切暗淡。比流淌的血鲜艳,比跃动的火深沉,比她背后高悬的红月更加冰冷地凝视着。如同疯狂燃烧的生命,视线冰冷安静透彻,铭刻入灵魂的——
恨,以及痛。
“记得吗?”佳妮特淡淡地问。
“……”
库洛洛闭上了瞪直的双眼,过了一会,缓缓睁开,睫毛微微垂下,掩住了眼中的光晕。□□的药效已经全面爆发,每个细胞似乎都在被细碎的利齿咬啮着,穿透骨骼,痛入骨髓。身体已经完全脱离掌控了,一个手指都动不了,只要稍微一碰就会丧失站立的平衡。
然而,大脑却清醒得难以置信,仿佛被剧痛塞爆的神经回路不是自己的。
“原来如此……那次活动是藤壶入团前,抹杀她的动机也是这个吧。”
“……是。”
“所谓两难婆婆的弟子,也是假的。”
“是个交易。”
“目标是我,那么更好的动手时机应该很多,为什么要等现在?”
“交易的代价。”
他安静地看了她几秒,忽然无声地笑了。
“三年的纪念日是这个意思……生日也是假的。你会出现在基路伯那里,大概是为了消除国民系统里的身份记录,为了让自己变成流星街人……呵,只注意到你被他当作猎物,却没想到为什么你会落入他手中。仔细想想有很多疑点……佳妮特……侠客提过,这个名字是两难婆婆给你的,也就是说连名字都是假的。”
“……那为什么不怀疑。”佳妮特清冷地低语,自言自语般的。
库洛洛微低下头,没有温度地淡笑着,喃喃——
“因为流星街的人没有简单干净的……佳妮特……Garnet……两难婆婆一早就给过提示了,为什么没注意到呢?”
“哎?”芬克斯凶恶暴怒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宗教圣典中,避水方舟中唯一的光源,比红宝石更鲜艳,血红色的宝石……”库洛洛轻声说着,抬起头,直视那只夜幕中绚烂的红瞳,“圣典称之为魔眼石。”
听着库洛洛的话,佳妮特的表情没有一丝冰解。
对于流星街的人来说,只有同样是流星街的人,才会待之以人的感觉。对于知道自己一切底细的两难婆婆,会为库洛洛留下疑点很正常。
——那么为什么没有怀疑。
“三年……”库洛洛微昂起头,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真不愧是你。”
佳妮特恨恨皱起眉,赤瞳中的不甘与怨恨难以抑制地流泻出来。
“这句话还给你,这样都躲得掉……”
“不,你做得很好。”库洛洛低头,看了一眼左胸前不断扩散的血红,视线落在已经被血浸透了的衣袋。
抬起头时,眼中的光冻结了。
“似乎已经没什么值得说的了。”
声音未落,压抑已久的芬克斯和飞坦同时脱缰。
愤怒,背叛的刺痛感,来自朝夕相处的同类。即使想要忽视也不可能,化为无限愤恨奔涌而出,驱动着暴涨的念压。
喷涌的念在手中凝聚起形与质,拳破空,光闪耀。
绿色花瓣被果断地吹出,绿光瞬间笼罩了少女。飞坦在芬克斯之前冲到,血瞳与金瞳怒视辉映,长刀从伞柄中抽出,带着念的光耀,刺向绿光中的白影。绿光在与刀尖接触的瞬间飞向空中,化作绿色的流星飞离。
几缕浅金色的长发飘然散落。
飞坦收回刀,盯着刀尖的一点血迹,忽然狠狠地抓住空中的金丝,紧攥在手中。凝聚的念带着无限热力,金发扭曲结团,化为粉末,散落无形——
181
当佳妮特降落在12号街,关着小滴和富兰克林的旧屋时,发现自己从头到脚都在打颤。
不仅仅是身体,身体内的什么东西也在颤抖着,几欲崩溃。
但她没有时间去管这些。
飞坦最后的全速一击在她的锁骨下留了一道血痕,裙子吊带的一条断了,但没造成妨碍行动的重伤。她现在需要做的,是处理小滴。注入库洛洛身体的毒是揍敌克家特制。虽然不是完全无法可解,但要在一小时内找到能解毒的药或人并解毒几乎是不可能的。可以肯定的解毒方法,只有小滴那可以吸取一切无生命物质的凸眼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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