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去城内看你徒弟去了么？”林阿九问明教。
“看完了，所以来看你死了没有？”明教开口，带着很重的胡人口音。
“你认识？”见状默夜瑶问林阿九，手中的刀也垂下了一些。
“跟我们一起来的，他叫察宛，也算，我救命恩人吧。”林阿九说，“之前场面太混乱，他又没回营，你没见过很正常。”
“什么叫也算，本来就是！”察宛反驳，不过视线并没有离开默夜瑶。
“好吧。”默夜瑶把陌刀交还刚才那名士兵，挥了挥手，其他兵士也放下武器弓弩，不再理会这个闯入的明教。
“你过来一下。”林阿九拉起还瞪着默夜瑶的察宛，对曲挽风说，“曲先生，我有点儿事，小夜就麻烦你了。”说完就扯着人走了。
“哎，我——”曲挽风想说我都不知道你要麻烦我什么，不过想想他本来就是来找默夜瑶的，管他麻烦的是什么呢，看默夜瑶把刀交回去后下意识地用手抵了抵腰，大概真如林阿九所说，他腰上有伤，刚才盾飞的时候显然忘了。
他走过去，亮了一下手中的袋子：“麻烦带路吧。”
默夜瑶盯了他一会儿，看样子是在理解他的意思，不过并没有提出疑问，而是喊了声程兴让他有什么事叫自己，转身前脚走了。曲挽风自然跟了上去。
“程队副，这又是哪一出啊？”有些聚在这里的其他队伍的人问程兴，显然对曲挽风充满好奇。
“什么哪一出不哪一出的？熟人见面聊两句不行啊？”程兴说。
“哈，可看夜队正那样子不像熟人见面那么亲热啊？”
“你们和他也算熟吧？又哪个跟他‘亲热’过啊？”程兴说，“还有谁没被盾砸够的？”
听程兴这么说，过来凑热闹的几个人打着哈哈走开了，显然有过一些并不太好的回忆。
“希望不会出事吧。”等人散了，程兴叹了口气说。
来到一排帐篷前，默夜瑶撩开了其中一个的帐门让曲挽风先进。
“……”刚迈进去一步的曲挽风觉得扑面而来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险些被冲个跟头。他忍不住用袖子掩住鼻子，扭头看到默夜瑶的表情，对方不说话他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大写的“活该”两个字！
“最近帐篷有些紧张，多住了两个人。”默夜瑶说，“还是东西给我吧。”
“我——只是稍微没想到，不就是挤了点嘛……”虽然默夜瑶并没有多少表情，但曲挽风觉得他绝对是故意的，心里一定又在说自己什么娇贵文人的评语，立刻头一低走了进去。
默夜瑶无声地叹了口气，跟了进去。
“这个是你的铺位吗？”曲挽风指着一边问。帐篷里的味道不怎么好，不过铺位是一边一张还带个小桌子，另一边挤了三个，单独的这边还算整齐干净，看样子应该是默夜瑶的地方。
“是。”他点头，“药就放在那里吧。”
“你不会想要我叫阿翟来吧？他很忙的，哪有时间管你这点儿小伤。”曲挽风放下药瓶问，“灯呢？”
“只是扭了一下——”默夜瑶说，看曲挽风捂着鼻子也不走，无奈地回身把灯台拿过来递给他，“给你。”
“衣服脱了，趴下。”曲挽风接过灯台拿火折子点亮，把膏药拿出来放在灯焰上烤，看了眼还站在那里的默夜瑶，“我虽然没阿翟的医术好，你以前的药我也没少换啊，膏药又不会疼，而且，你又不是窈窕淑女的杨柳细腰，有什么好看的嘛？”
“……”默夜瑶解开腰带脱去外衫和里衣，这家伙拧起来不光固执还会唠叨一堆，真是这么多年都没变。
曲挽风满意地点头，之前觉得跟其他当兵的比默夜瑶似乎瘦不少，不过脱了衣服看还是很健壮的。腰上的青紫一览无遗，看来是被钝物重击所致。他伸手戳了一下，不出所料听到“嘶”的一声。
“疼还装？”他非常“好心”地又戳了两下。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默夜瑶偏过头来问，“不是来洛阳有事么，这么闲？”
“我现在就是比较闲。”曲挽风不上当，将一些药粉撒在已经软化的膏药上，把膏药摊在手上，对准位置拍了下去，继续意料之中听到“嘶”了一声。“趴好别动啊，不要浪费本来就不多的药。”他心情颇好地说，拿过扔在一边的外衫盖在他身上，然后换个位置坐到他看得到的地方，“好了，现在你也有时间了吧，可以好好说话了。”
默夜瑶头枕着胳膊，虽然被戳那几下有点儿疼，但此刻药物带来的温热感觉从伤处渐渐渗透进来，让一直紧张的肌肉松弛下来，他觉得整个身体也随着放松下来，似乎还有了一丝睡意。“你们要帮的那位王爷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了？”他对曲挽风说，“这边很危险的。”
“哎？你知道啊？”曲挽风挑了挑眉毛，这个消息可不是人尽皆知。
“好歹也一起守过太原打过狼牙军，关系还算过得去吧。”默夜瑶动了动头，膏药的药力让他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发丝黏在肩上背上有点儿痒，“我们又不像林大哥他们，跟这位王爷多少还有点儿过节，虽然现在同仇敌忾，但是见面总是不那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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