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车停在对面，自己走过来也用不上五分钟。可她们家这小久，就是舍不得易江南麻烦哪怕一点。大冷天的，把外头积淀起来雪铲得干干净净的。
空地收拾出来了，外头车灯一晃而过，一辆越野车越过前面的栅栏，停靠在空地上。车上的男人下来，他穿着一身西装，刚签完单急急忙忙和那些不过春节的外国人打完招呼往家里赶。
西装还太薄了，刚打开车门，男人就打了个哆嗦。
林久丢开雪铲上前，扯下自己的围巾，把人围在里头后，又准备扯下自己的毛线帽。
那男人眯着眼，笑着抑制住他的动作，低声说了句什么后，拉开他的口罩凑过去亲了一口。
口中呼出的白气一下散开。
不含情/欲，也不带任何负担。
只是想在这冰天雪地里和自己的爱人交换一瞬间的呼吸。
菜都是切好的，就等着下锅，林久回屋给易江南放好洗澡水后，又火急火燎地下楼准备做饭，像个停不下来的小陀螺。
易江南抖落肩上的雪，把西装脱下来后，整整齐齐地叠好。家里俩小混世魔王吵着要吃国内的零嘴，他那一箱子装的全是零食，就带了一套西装。
要是褶皱了，人家客户还会觉得不尊重人家。
回屋洗了个热水澡，冻僵的腿慢慢地恢复了热度。易江南仰着头，把水尽数往后抹去。
他正抹上沐浴液呢，林久就站在外头僵硬得仿佛一只小僵尸。
“你怎么......”
“我怎么洗澡不穿衣服？”
易江南面不改色地接话道。
他俩最初跟着易爸易妈去那边陲小镇上游玩，林久也是撞上过易江南洗澡，傻了吧唧地说胡话。
林久抱着浴巾站在外头，轻哼一声，高昂着头，脱了鞋走进浴室，大摇大摆地把浴巾挂到墙上，说：“我是问你怎么不带浴巾。少嘚瑟了，你身上哪块肉我没啃过。”
易江南抹开身上的泡沫，看人准备扭头出门，也不管自己身上还黏黏糊糊的，全是沐浴液气味，一把抱住那人的腰，往淋浴室里头走。
林久的力气向来大，一脚踹在淋浴室门上，后背抵着易江南的胸/膛，扭头说：“我得下楼帮忙。”
易江南却不说话，只是固执地盯着他看，眼瞧着人耳朵越来越红，低声凑到他耳朵边上说：“这回饶了你，晚上可得‘帮’我的忙。”
帮什么忙。
两人从国内出来过年，少说也有一周。
易江南吃惯了荤肉的日子，冷不丁来了一盘盘稀粥小菜，哪儿受得了。
耳朵的血色渐渐地转移到了脸上，易江南像是不把人逼出话来不肯罢休一样，揽着人的腰不放，手也不安分起来，伸进林久的衬衣里肆意乱摸。
林久发觉自己的脖颈后有唇/舌在粗鲁地舔/弄，呼吸声顺着耳廓直达大脑，激得他全身都快沸腾起来一般，急忙躲开他的动作，说：“好好好，你别摸......一会儿让妈看出来。”
两人在一起少说也有五年时间，家里人该知道的都知道，连带着易慈那边也被易爸通了气。
也就俩小崽子整天眼色差，看不出来两个哥哥之间的暧昧情愫。
而林久，这位从到福利院开始，情商路人缘都高到让易江南咋舌的地步，偏偏没瞧出来，易妈已经把这俩臭小子之间看得透透的了。
易江南不说，易爸也不说，易妈更不会说，都等着看林久反应。
可怜林久一个人努力瞒着。
易家人：“嘻嘻。”
伺候着易江南洗完澡，林久把他头发吹干后，洗干净手下楼帮忙。
易妈做饭也好吃，她家在江南，做饭爱放糖调味，颜色也漂亮。四五道家常菜放上桌，满满当当的。
林久做了最后一道红烧鱼。
年夜饭里一定要有鱼，寓意年年有余，是个好兆头。
草鱼的刺不多，肉也肥嫩。俩小孩儿去买的菜，买回来鱼还是活的，一家人都不敢动手杀，挤挤嚷嚷地在厨房门口看林久杀鱼。
说是杀鱼，林久这也是头一遭。
国内的农贸市场都直接处理干净，连切段都不用自己动手。
鱼放在案板上不断摆动着身子，水溅得到处都是。林久面色冷静，拿着菜刀在手中玩了个刀花，随后用刀背狠狠地砸向鱼的身子。
厨房外的大人们心里一抖。
易爸眼神示意易妈：“......”今儿要不别瞒着了，把事情说开了吧，我有点怕。
易妈回视易爸：“......”不要怂，小久很乖。
鱼晕过去后，林久迅速切开鱼腹，刀子快得出奇，一点迟疑都没有。冷静又果断，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夺取了一条生命的力量，他把手渗进鱼腹中，手指一勾，腮部和内脏全部祛除，内脏紧紧攀附着鱼腹，手指不断用力，指甲盖里都是腥臭的血色。林久皱了皱眉，像是在迟疑什么，扭头挤了洗手液放到凉水下冲洗，仿佛一个刚猎杀猎物的人，正洗去满手血腥。
易妈再次眼神示意易爸：“......”说开吧，我也怕了。
易爸回视易妈：“......”嘤。
一旁的易慈：“......”两个怂比。
易思与易归：“......”大人们为什么一直眨眼，家里眼药水用完没？
换了家居服的易江南看到厨房挤成一团，探头看了眼，说：“嘛呢，偷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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