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匆忙闭上眼，被鹤鹤揉得直痒，笑着说道：“鹤鹤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很邋遢，袜子穿了四处乱丢，做饭不好吃，盐和糖分不清楚，喝醉了睡觉就会打呼，像打雷似的。”鹤鹤掰着手指头数，最后说道，“但是爸爸......是英雄，是鹤鹤的英雄，和超人一样。”
许东笑着抱起鹤鹤往外走去，说：“爸爸也是叔叔的英雄，鹤鹤知道吗？”
鹤鹤瞪大眼，说：“爸爸也保护过叔叔吗！”
“不，爸爸拯救过叔叔的过去，前几天又拯救了叔叔的现在。”
“我就说爸爸是英雄，幼儿园的同学还不信我！”
“这是秘密，鹤鹤，爸爸是英雄不可以告诉别人，要是幼儿园的小朋友知道了，要跟你抢爸爸，怎么办？”
“不、不行！不能这样！”
“所以我们要保密。”许东说着，伸手勾住鹤鹤的手指，说，“爸爸是英雄的事情，是属于叔叔和鹤鹤的秘密，咱们谁也不告诉，好不好？”
鹤鹤勾住他的手指不放，点头。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屈孟就回来了，鹤鹤蹦蹦跳跳地去抱他，把之前许东教她不给开门的话原封不动地给自己爸爸汇报了一遍。
屈孟把饭菜搁到一旁，笑着捏了捏鹤鹤的脸，说：“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许东嘴角一抽，说：“鹤鹤有没有新玩具，要不要找给叔叔一起玩？”
“有！小久哥哥给我买了新拼图，我去拿！”说着翘着两个羊角辫跑进了屋。
人一走，许东就抱着肩膀看向屈孟，说：“根据数据统计，超过70％的强/奸案都是来自熟人作案。鹤鹤的家教老师，学校的保安，哪怕是卖冰棍的伯伯和班上同学，都有可能是潜在的犯罪份子，你怎么这么不上心？”
屈孟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说：“哦......”
许东这人从小到大都是个爱学习的乖孩子，脑子里一堆数据，随便拎出一个都够教训人半天的。儿童性/侵的话题许东生怕屈孟不上心，说了好几个耸人听闻的案子，直说得屈孟点头，他才罢休。
屈孟勾着唇看许东的模样，这人平日里冷情冷心的，像是个冰块儿。其实骨子里还是带着暖意的，只不过这些年被人生生蹉跎得没了向阳朝气罢了。
许东还想继续念叨他，鹤鹤已经从屋里出来了，抱着一盒拼图，喜滋滋地凑到许东跟前。
玩了一会儿拼图后，许东才想起来，捏了捏鹤鹤的脸蛋，说：“叔叔买了礼物过来的，鹤鹤猜猜是什么？”
被赶到厨房的屈孟，蹑手蹑脚地切土豆，他这人大大咧咧惯了，刚被屈家领养的时候，家里能管事儿的人都没了，只剩下自己弟弟一个人。
估计是男孩儿，屈孟也没费心思去养，反正任由他自个儿野蛮生长得了。也亏得屈家祖坟冒青烟，在家里这种打打杀杀的环境之下，还培养出一个生物老师来。
鹤鹤不是屈孟的孩子。
他接手家里的生意，有个兄弟护着他，没了命。他妻子难产，就留下一个孩子。家里老人早逝，没人能养孩子。
要把她丢到孤儿院，像自己一样，孤独地成长吗？
屈孟站在育婴室外面，看着肉团一样的孩子，伸出肉手来想要抓他。眼睛干净漂亮，瞳孔黑黑的，像是一只小麋鹿。
不能送去孤儿院。
屈孟对外宣称那是自己的孩子，连同屈老师都瞒在鼓里。鹤鹤就是他的小孩儿，他会给鹤鹤一个幸福的人生，就当......补偿那个年幼无知的自己一个幸福的童年。
屈孟说着自己养，却没留意过怎么养小孩儿，原本一直交给保姆阿姨，后来看监控时发现那人见鹤鹤哭闹也不管，一个人赖在沙发上玩手机，屈孟才把孩子留给自己抚养。
没有被人抚养的经验，更没有抚养人的经验。
屈孟就靠着自己本能照顾鹤鹤，屈老师隔三差五过来帮着带孩子，两个大男人把鹤鹤养得又白又漂亮，也就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黑暗地带等着吞噬那些幸福的小孩子。
厨房门被推开，鹤鹤兴奋地跑进来，举着一个小玻璃杯，说：“爸爸你看！是热带鱼！”
玻璃杯不大，里头挤挤嚷嚷地四五条热带鱼。
屈孟朝许东看去，那人靠在厨房门口，说：“上回鹤鹤说你们喜欢热带鱼，我就只买了鱼，还以为你们有鱼缸呢......”
屈孟笑笑，继续切土豆，说：“鹤鹤年纪还小，我又太忙不在家，怕鱼养没了，鹤鹤会难过。”
鹤鹤听他这么说话，下意识地望向玻璃杯。
透明的玻璃杯里，热带鱼顺着弧线不断游动，漂亮的尾鳍转变弧度，像是一个华丽的飘带一般。
许东摸摸鹤鹤的脑袋，说：“鹤鹤，热带鱼不是人类，它们不会说话，你忘记喂食，忘记换水，它们也不会吵着闹着跟你讲。鹤鹤可以对这些热带鱼负起责任来吗？有责任心一些，照顾它们就像爸爸照顾你一样。”
鹤鹤迟疑地看了看鱼，说：“它们会死吗？”
“鹤鹤知道什么是死亡吗？”
“知道，就像妈妈。”
许东一愣，搂住鹤鹤的肩膀，说：“生老病死，人至少都要经历两样。鹤鹤不用害怕，如果鹤鹤负责任好好照顾热带鱼，叔叔保证，它们会活得很好，陪着鹤鹤一起长大。”
鹤鹤想了想，坚定地点了点头。
对热带鱼的新鲜感持续不断，鹤鹤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小心翼翼地护着，拿玩具一边玩一边跟热带鱼说话。
屈孟隔着老远，看了着鹤鹤的样子，低声说：“你还真行，要热带鱼死了怎么办？”
“再给她换一只。”
“嗯？”
“趁着她不注意换掉，小孩子的观察能力没有那么强，她不会发现的。”
“你就这么打算哄骗她？”
许东笑着接过他手里的菜刀，利落地切着土豆片，说：“不让她知道的谎话就不是谎话，而是一个培养了责任心的童年。”
“完美童年？”
许东一愣，摇摇头说：“不一定是完美的，但至少，是幸福的。”
屈孟听他说话，不执一言。
两人把土豆片放进凉水里，泡去表面的淀粉。
坑坑洼洼的土豆片和尺寸相当又薄又圆润的土豆片挤在一块儿，搅和到了一起。
屈孟伸手握住了许东的，趁着他抬头望向自己时，轻声问：“那你呢？你要完美，还是要幸福？”
许东勾着唇笑笑，没说话，回握住了他的。
完美的存在是一个缺陷。
而幸福本身却还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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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及明天以后的番外都是久鹅和南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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