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住院时,周一很讨厌这个味道。
因为它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的身体比一般人虚弱很多。
可每次闻到庄煦之身上的消毒水味道,周一会觉得安心。
无论自己多虚弱,这人都不会离开。
手上的钥匙被人接过,周一也顺从地递给他,收回手搂住他的腰,借着这黑暗的狭窄地方亲吻他。
不同于他,庄煦之身上总是热乎乎的。哪怕是寒冬,手心里也是温热至极。唇齿带了点糖果的甜味,周一顺着他的嘴角吻到耳后,咬了咬他的耳垂,说:“是不是偷吃糖了?”
庄煦之笑着打开门,说:“今早上太急了忘记吃早餐,下班时血糖太低,偷吃了小朋友一颗糖。”
周一还不肯放他,提着东西也不嫌麻烦,从后面拥着他踉踉跄跄地往屋内走,轻哼一声说:“还说呢,干个医生累死累活的,咱家也不靠你那点工资养活,你就不能清闲点?”
“我清闲了病人怎么办?”庄煦之说着,把袋子里需要冷藏的东西全数放进冰箱里,不管身后紧贴的狗皮膏药,说,“学这么多年,总不能浪费了吧,你可说好支持我工作的,想耍赖?”
周一冷哼一声,揽着他的腰打横抱起,吃力地往上抬了抬,掂量一下重量,琢磨一会儿说:“你瘦了四斤了。”
庄煦之憋不住笑,抱住他的肩膀,说:“高智能人工测重计,你是本世纪最高档的发明。”
把人抱着搁在沙发前,开了电视,停在卡通频道,周一揉乱他的一头自然卷,说:“我去做饭,休息会儿。”
“好。”
屋子不大,两室一厅。周沫搬走之后,那房间也没收拾出来,依旧保持着她走之前的样子。按着周一的话来说,这叫娘家人最后的倔强。
要是受欺负了,回来照样是咱们周家小公主。
墙面是浅蓝色的,上头印了不少小熊贴纸。沙发上四五个派大星抱枕,那是庄煦之最爱的卡通人物。
杨梅正是季节,易江南难得放大假,丢下公司一堆事,带着林久去南方看海。说是水果便宜,找了个杨梅的种植场玩,财大气粗寄了五箱杨梅回来。
庄煦之抱着派大星斜躺着看电视,电视机里海绵宝宝和痞老板正在抢夺蟹黄堡,章鱼哥耷拉着死鱼眼站在一旁。杨梅洗得干干净净的,先用盐水泡过才取出,里头的小虫子都跑了出来。酸甜可口,入嘴全是汁。
吃得牙口都酸了,庄煦之才闻到饭香味。
两个都是不会做饭的主,最开始同居还点过好长一段时间外卖。庄煦之妈妈隔三差五就得来家里一趟,密封盒挤挤嚷嚷地放满整个冰箱,里头全是已经做好的饭菜,拿出来微波炉热热就行。
最开始还心安理得的,周一可没庄煦之那带着血缘关系的亲近,久而久之就不太好意思了,买着菜回家,跟庄煦之妈妈一道菜一道菜地学,总算能下口了。
庄煦之妈妈为人和善,一早就知道这俩破小孩儿背地里那些事儿。她跟周沫都讲好了,这俩小孩儿说严重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了,何必给他俩再添堵呢。
说白了大家是初次做人,拿着社会经验把自己儿子的路都给堵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妈妈应该做的事儿。
庄煦之妈妈对他俩那事儿的接受程度远超他们想象,尤其是周一。他老早就已经做好了被他家狠揍一顿的准备,谁知屁事儿没有,顺风顺水地把柜出了,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慌。
从庄煦之考上大学,周一开的第一个店就在他大学门口,守了他五年。
周一心里琢磨得好,好好对待庄煦之,目不斜视,做出成绩让丈母娘看看,我周一就是这么爱庄煦之。
谁知丈母娘对他的表现没有一点关心,反而看了看他消瘦的脸,扭头皱着眉数落庄煦之,质问他为什么要浪费别人五年时间。
周一打从记事起,对自己妈妈的印象就是那病床上虚弱无比,面带死气的模样。
只有周沫给了他关爱。
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被人真心真意关心着,周一难得软了心肠,硬是一句多余的解释都不说,任由庄煦之妈妈数落自己的小爱人。
原来他也可以做小孩儿,被一个母亲一样的人物,好好地保护着。
吃完饭,周一带着庄煦之去楼下消食,一边走路一边聊天。
他们的感情更像是朋友升华到爱情的阶段,彼此是知己,也是伴侣,是人生旅途的同路人。
聊着天胡天海地的,从不藏着自己想法。
周一思维活跃,想法偏激,动不动就能琢磨到生死上面去。
庄煦之跟他正好相反,个性沉稳,尤其是上班以来,更是比平时多了一分踏实。
两人相得益彰,安安心心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走在满是小白花的公园里,周一的手机一直响,眉头皱得死紧。
“怎么了?”
周一直接把手机递给庄煦之,说:“你自个儿看吧。”
微信好友申请了四五次,短信也发了七八条,似乎是个女孩儿,言辞激烈,仿佛跟经历过周一一顿痛彻心扉缠绵悱恻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
庄煦之翻看几条,说:“她在追你?”
“之前来店里定过几次蛋糕,有一次说自己取蛋糕会迟到,说能不能留个电话方便联系。”周一说到这儿,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噩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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