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开学典礼，林久穿着那身小西装站在队伍最后。他回家一趟个子又长了，就堪堪地比易江南矮半个头，一米八的个子，在高二的队伍里已经可以傲视群雄了。
教导主任依旧说着那些老话，林久听得直打哈欠。
假期过得太爽，经常跟着易江南睡到十二点才起床，这下遭报应了。回来住一天就要倒倒时差，精神也跟不上。
隔壁班的人往他身上看了眼，低声说着什么。
林久挑了挑眉，心想看来不止自己班上，隔壁班隔隔壁班的都知道了。
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
开学典礼结束后，没等言老师叫他，他自个儿就拿着笔去了办公室。
这会儿还是早自习，办公室里满满当当地坐着老师。
“老师抱歉，今年暑假家里出了点事，没空得上联系您。”林久进门便对着言老师道了个歉，随后把按动签字笔拿出来，搬了个座，毫不客气地坐在言老师跟前，说，“老师，我没作弊，您随便拿套生物卷子我做做吧。”
班级里的传言言老师也听说过，原本没有证据的事情，她也没自主判断过。林久虽然中途才转学进来，但是半学期表现很好，平时上课也认真，不干什么出格的事儿，最多打个架，也没被教导主任逮着过小辫子。
不知道怎么的，她这还没下结论呢，消息就给传到了班里去。
“你吃饭了吗？”
林久点点头，说：“吃了牛肉面。”
言老师从抽屉里拿出纯牛奶来，递给他，说：“我没有不相信你，这次的事情毫无证据，但是却传得这么远，老师也给你道歉。卷子就不做了，老师会想办法证明你的清白的。”
林久摆摆手笑了下，说：“您这不是开玩笑嘛，这跟您有什么关系啊。至于清白这事儿，还是我自证最说服人心了吧。”
“用这张卷子吧，是去年高二的期末考试题，只有我那儿有电脑备份，别的地方都没有。”说话那人声音温柔，戴着很厚的啤酒盖眼镜，看不清面容。
林久接过卷子，说：“谢谢屈老师。”
之前顺手帮忙的一老师，给他留下的印象还不错，要不是他去后勤部催促，只怕自己的校服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拿到手。
早自习结束后，林久也做完了手头的试卷，递给言老师说：“我做完了。”
一旁的屈老师拿了红笔比对答案，隔了一会儿，红笔都没勾出一个错来，他笑了下，说：“全对。”
言老师稍稍松了口气，拍拍林久的肩膀，说：“走吧，回教室，第一节是我的课。”
跟着言老师回教室，还没打上课铃。言老师的习惯是打了上课铃再进教室，全是学生的场合，突兀地加入一个老师，总会让学生稍稍紧张一些，不论是上课还是下课。
于是林久先一步进教室，他一进来，里头吵闹的声音就停顿了一下。
林久拿着言老师给的牛奶，一边喝一边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旁边光亮暗了些，他眯着眼看，张傲还穿着早上那身西服，或许是尺码有些不合，像是个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似的。
“作弊还有脸回学校上学，你不嫌丢人吗？”
没等林久回话呢，角落里有个格外漂亮的妹子翘着二郎腿冷哼一声，说：“是不是还不一定呢，上赶着把人罪名坐实。大家都等着老师给结果，就你一人跳脚，猴子也没你这么会耍戏的。”
“你说什么呢！”
“说你呢怎么了？”
两人眼看就要吵起来，还是王珏尔中间两头说好话，才没继续争吵。
林久眯着眼看向那妹子，心想这人我认识吗。
那妹子看到他疑惑的目光，红着脸朝他丢了块橡皮，气急败坏地说：“我是许靚靚！”
估计是病治好了，许靚靚没再吃激素药，身上浮肿消去不少，俏丽清纯的五官重新夺取班花之称。
青春期的男生们都爱朝她那儿看，可人却一个都瞧不上眼，忙活自己的事儿，不跟别人来往，仿佛自己还是之前那个虚胖的小女孩儿一般。
有了许靚靚明晃晃地站队，班上的人也不再说这茬了。
上课铃声响起，言老师进门，没喊起立，而是对大家鞠了一躬，说：“我很抱歉，没有教育好大家。”
教室里哑然无声，连林久都正坐了，不再表现得吊儿郎当的。
言老师继续说道：“我从事教师这份职业刚四年，带过一个毕业班。我班上的同学不算成绩最好的，但是很合乐，哪怕是已经毕业到现在，说句聚会也能攒齐全班人。我一直秉承着一个理念，‘先教做人，再教做事，最后教知识’。
“林久同学的事情，我想大家已经耳闻了。在我没有确定的情况下，流言蜚语已经传到了隔壁班甚至更远，严重损害了他的声誉。一个小时之前，林久在办公室，当着六班班主任屈老师和我的面，重新做了一套生物试卷，分数是一百，也就是没有一个错误。
“怎样作为一个老师，你们在我的教育之下又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你们想过吗？知识很重要，它是你们踏上更高阶层几率最大的一条路径。但你们是人，不是学习机器，成绩不会成为我判断你们的唯一标准。
“这场闹剧本应该在此结束，但是我却不希望这么和稀泥地把事情处理了。放学后我会请林久同学来我办公室，肆意传播流言的同学，也请你在放学后来到我的办公室，我希望你能承认这次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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