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突然被人叫住。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厚实西服的男人猛地窜出来，指着林久说：“你是哪个班的？！怎么不穿校服！”
林久抱着书看他，说：“高一三班的，主任。”
每一栋教学楼都有一个特殊查看班纪仪容仪表的教导主任，有不合格的同学就会拿小本记上，随后扣班纪的分。
眼瞧着人要拿本出来了，林久上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说：“老师，我是上周刚转学进来的，后勤部门我昨天刚去，说是没有我的码子，正从工厂进呢，估计得到下周才能穿上校服。”
他一说转学，教导主任就知道是谁了，把林久上下打量一番，轻哼了一声就走了。
林久背过身翻了个白眼，随后对着旁边的老师说：“抱歉，耽误您时间了。”
那老师书卷气十足，看上去十分秀气。比他矮了一个头，眼镜都快挡住半张脸了。他闻言笑了下，说：“不碍事。”
到了办公室里，那老师叫住他，说：“等课后，我去催一下后勤部门。”
林久一愣，说：“谢谢老师。您姓？”
“屈。”
“屈老师再见。”
他一个转学生进来，又没什么厚实背景，谁乐意把他当回事。后勤部每天忙得不行，没人有时间去管一个转学生的校服来没来。老师的话就不一样了，好歹是学校聘请的人，后勤部再怎么也得分出个两三分钟时间去查看工厂进度。
高一学子还有搞不完的课外活动，这些也算作期末成绩，好些人都不及格。
体育课上，林久站在最后一排，漫不经心地做着热身运动。
学校风景不错，春天早就来了，风一吹，把学校的梧桐叶吹绿了。操场是露天的，足球场上永远有一堆人在踢足球，也不知道队员都是哪个队的，总之在林久看来，就是是一群大老爷们闲得无聊肆意散发体内分泌过多的荷尔蒙，奔着球乱踢一通。
学校是私立的，学生们有不少都是家里头底子硬。老师可不敢把这群祖国的小花朵给训练坏了，做完体育运动之后，就下课，让学生们享受着难得的自由时光。
林久在小卖部里买了一罐可乐，开了盖儿后往教室里走。
学生们都在操场撒了欢的玩，他也不知道随谁，懒得出那一身臭汗，便喝着可乐，慢悠悠地晃荡。
教学楼到操场中间是个小花园，花园左右两侧都是厚实密集的灌木丛，里面种了不少的鲜花。
春天一来，这一块跟植物园似的，争奇斗艳，颜色繁多。
林久驻足看了眼迎春花，听到花园里传来争斗声。
他扭头就想走，到了教学楼底下时却停下了脚步。
小学时他也是被周一那王八犊子按在厕所里一顿揍，那会儿庄煦之蹲着给他拍了拍脏污的膝盖，后面是易江南替他解决了这档子事儿。
林久还记得厕所门被推开时，易江南身上都像是带了金光。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迷恋哥哥，还是别的原因。
分明是他遗弃自己，但记忆里去搜索，却全是那人美好的样子。
这是病吧？
林久想着，把可乐罐丢到一旁，拉开茂密的灌木丛，直接进了花园深处。
听上去是争斗声，其实完全是单方面的斗殴。
为首的一个有些壮实，穿着体育生的运动服，说：“诶，你是女孩儿还是男孩儿？你是女孩儿吧？”
底下那人看不清脸，低声说着：“我是男生。”
“男生？男生哪有你这样的？娘们唧唧的，诶，我把你裤子扒了怎么样，看看你有没有小鸡/鸡？”
周围站了四五个人，起哄声不断。
林久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想这群人作业是不是太少了。
他扯开面前的灌木丛，略有些不耐烦地踏入他们集会区域。
为首的那个一眼就瞧见了来人，皱着眉说：“这儿有人呢，出去！”
林久舔舔下唇，说：“这学校你开的啊？”
那人气乐了，说：“你别说，还真他妈是我开的。”
林久：“......”
这个官僚社会，我恨啊，狠话都放不出来。
哄笑声不断，林久自己也乐了，揉揉鼻子说：“差不多得了，快上课了，人家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那人抱着肩膀，不像一般体育生无脑，反问道：“那我怎么样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久指了指被他同伙按在地上的男生，说：“他不乐意啊。”
那人啧了一声，说：“但是我乐意啊。”
“你乐意人家不乐意你还上赶着欺负你咋这么欠呢？”
“人家不乐意我乐意我就爱上赶着欺负你咋这么闲呢？”
两人跟绕口令似的，说了一大堆，把旁边一伙看愣了。
大家都是一脸“打不打啊还，不打该收工吃中饭了”的表情。
林久摆摆手，说：“来吧，打架还是干嘛，我都行。”
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番，说：“哥们儿今儿不想打架，你说个名字，改天我约你出去打，这儿到处都是我爸眼线，打一次回家得扣生活费了。”
林久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清新脱俗的约架理由，想着随便说个名字，让这人后面瞎几把找去，就听被那人踩在脚下的男生突然挣了起来，说：“林久！”
林久：“......”我特么真是闲的。
那人记住名儿了，被众人拥着离开。
林久上前把人扶起来，说：“你在这个学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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