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镇涸这个月第三次从预审大院出来。
上个月交到预审的家暴杀妻嫌疑人依旧只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这让楚镇涸不爽到了极点。
“嘀嘀”。
就在楚镇涸走神的时候一辆私家车开到他的面前打断了他的思路。
“楚警官。”肖辙摇下车窗，“你的车今天是不是限号？我送你回警局吧。”
楚镇涸是坐公交来的预审，本来就没计划好怎么回警局，一是回警局没有直达的公交地铁，二是今天有个要报道的新人要去领，孟局提前和他打了招呼让他去接，说是故去战友的女儿，让他照顾一下。犹豫的时候肖辙自己送上来提供了解决方案，这让楚镇涸求之不得。
“麻烦肖律师了。”
肖辙是个刑事辩护律师，正巧被指派给了这个家暴杀妻的嫌疑人，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预审处，肖辙很明确的告诉楚镇涸，即使不需要他多么巧言令色的辩护，家暴打死人，故意伤害致人死亡，也最多就判十年。
楚镇涸当时想跳起来打他，但是仔细一想又不是他的错，在预审大院打律师弄不好还会被下放到派出所。
“除非你能证明他是故意杀人。”
当时肖辙这么和楚镇涸说。
那之后也过去快一个多月了，人一直压在预审，还没有判。
但是实际上单论交情来说两人算不上多熟，不过律师是个要人脉的行业，人家给自己热情楚镇涸也不好打击人家积极性，而且对楚镇涸来说有个刑事辩护律师的朋友也不算什么坏事。
“楚警官。”前方有红灯，车暂时停了下来，“我知道有时候你们埋怨我们，可是我们也是工作，希望你理解，而且……现在是讲人权的年代，罪犯只要没被剥夺政治权利，他就是有人权的。”
楚镇涸撇了撇嘴不想回答。
看楚镇涸不回答，肖辙继续说，“而且我也知道你们辛苦，毕竟法律意义上的无罪和侦查意义上无罪……民众并不知道这其中有区别。”
肖辙看楚镇涸还是没回话便叹了口气。
“你的手机在震。”
被肖辙这么一提醒楚镇涸才发现自己手机改震动了。
“喂？”
“楚队，有命案，方便过来吗？”
“地址发我短信，对了，今天新报道的那个，你们谁去接一下？手续不着急，直接送现场。”说完就挂了电话。
“有案子？”肖辙问道。
楚镇涸作势要解开安全带，“辛苦肖律师了，我从这下车打车走吧，不耽误您……”
肖辙一把抓住楚镇涸的手腕。
“不耽误，我也没事，我送你去现场吧。”
楚镇涸又把安全带系好了。
“那麻烦了，不好意思。”
楚镇涸直接用短信地址调出了导航。
周末的清晨路况还不错，天有点阴。楚镇涸昨天没看天气预报，顿时有些担心，很快他的担心便应验成了真，天开始飘细雨了。
“遭了……”楚镇涸喃喃开口。
楚镇涸手腕的旧伤随着天气的变化也在隐隐作痛。肖辙快速的瞟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车子最终停在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坪。
这一片之前是小二楼群，去年拆了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盖新楼，因而荒废了一年，除了杂草丛生以外还有一些残留的破损房屋。
远离闹市，甚至于没有交通监控，更不要说胡同里的道路监控了。
楚镇涸职业习惯的观察着四周，因为没有住户，所以这一片也没有小商户，可能找不到什么目击证人了。
“谢谢。”楚镇涸和肖辙道了谢下了车。
“来了？”吴桐也刚刚从警车上下来，看到楚镇涸就打了个招呼，驾驶室的肖辙冲他微笑点头，肖辙一愣，“你朋友？”
“认识，不是特别熟。”楚镇涸很随意的说，“你进去了？”
“没有，痕检刚进去，我在这准备东西，局里新人他们去接了，你够狠的，我刚刚远远看了眼，估计能直接把新人搞崩溃了。”
“这叫破冰。”
“破你大爷，你这叫恶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细雨也不见停，吴桐自己穿好鞋套手套以后也递给楚镇涸一套，“穿好了，不然一会痕检剜你眼刀我可不救你，他们要是群殴你我不鼓掌叫好就已经很克制了。”
楚镇涸翻了个白眼。
“楚警官。”肖辙含笑看着他，“你们同事之间感情不错，甚是羡慕，我所里还有事，先走了。”
“肖律师慢走。”楚镇涸挥了挥手。
肖辙启动了车子，在楚镇涸面前绝尘而去，楚镇涸抖了抖衣服上的落雨和吴桐一起走向警戒线。
“报案人怎么说？”
“一群小孩，都吓尿了，说不出什么来。”吴桐撇了撇嘴，“孟局给安排了心理疏导，都带到局里去了，一时半会是问不不了话了。”
楚镇涸点点头。
地上的杂草已经被警务人员踩的乱七八糟了，就算保持原样这样的地面也不是什么好的痕迹载体，提取不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重重包围的现场里，停着一辆烧毁的汽车，楚镇涸不太懂车，看不太出来是什么车。
“能确认身份吗？”楚镇涸问。
“车牌号被摘了，车里目前没找到什么身份证件，都烧的七零八落的。”痕检员说。
“哦……”楚镇涸应了一声，接着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抬头问，“程鹏呢？”
“啊？”吴桐正嫌弃的看着地上淤泥，想方设法的不踩上去，“哦……一说要来现场他就自告奋勇接新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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