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北岭：“挺好，能好好休息了吧。”
陈默：“是吧，这场长达十六年的追逐，终于看到尽头了。”
秋北岭：“你会怎么想呢？”
陈默：“面对它，无论尽头是什么，面对它。”
秋北岭：“谢谢你，陈默，如果没有遇到你，这也许将是我一生的遗憾。”
陈默：“不会有遗憾的，相信我，等着我。”
两人的通话是以陈默这边一个来电的接入告终的，陈默与秋北岭道别，挂断了他的号码，对着那个境外号码愣了会儿，转身反锁上防火门，沿着楼梯一直上到了天台。
办公楼的楼层并不高，天台上没有人，陈默站在空旷处接通了电话。
秋北海：“打扰吗？”
陈默：“不打扰。”
秋北海：“老男人交代了。”
陈默：“……交代……什么？”
秋北海：“那个女人还活着。”
陈默：“你怎么做的？”
秋北海：“用了些从他那里学来的手段……商人之间的博弈，你不必过问。”
陈默：“他还知道些什么吗？”
秋北海：“他们很久不联系，只告诉了我一个地址，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亲自去见她。”
陈默停顿片刻：“你会去见她吗？”
秋北海：“或许吧……过些天就去，我还有些没有做好准备。可能无法跟你同行，但你不用担心交通和食宿，我帮你安排。”
陈默：“好吧，她在哪。”
秋北海：“北欧，北极圈内的一个小镇，海边的一所疗养院。”
陈默：“我没有签证。”
秋北海：“你一个人去吗？”
陈默：“我一个人。”
秋北海：“好，我给你联系办理，最快今天寄到你单位。”
陈默彻底折服于金钱的力量了，大约是四五个小时之后，陈默就从门房取到了护照，上面有他真实完整的个人信息，他特地拿去问了同事，这本护照真实合法，印章和水印都是真的。
陈默站在办公室门口傻了眼。
——
这天晚上，秋北岭看见陈默收拾行李，问他：“你要去哪？”
陈默：“出差。”
秋北岭：“要去多久？”
陈默：“两天吧，不会更久了。”
秋北岭：“好。”
陈默：“我回来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会不会有些突然？”
秋北岭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陈默：“没关系，这两天时间留给你，设想任何一种可能，你的想象力很丰富，我从来不失望。”
秋北岭笑了笑。
陈默：“还有，照顾一下陈绛，有空去看看她。”
——
飞机起飞的时间是第二天的清晨，与其说是起了个早床，不如说是一夜都没睡。
两人时常这样不约而同地失眠，就这么望着天花板，在被子里握住对方的手，紧紧握住。
秋北岭在机场和陈默告别，望着繁忙的航站楼发了很久的呆。最终，跟着人群一同坐上返程的地铁。
他并没有在到家的那一站下车，而是去了商业街。这是星期四的上午，街景与记忆重合，喧嚣却减淡了许多。
秋北岭一直走，走到长江边，江声依旧，芦苇比人高。
他在石阶上坐下，望见远处雾蒙蒙的长江二桥，回忆如潮。
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在雨天救了我，那天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与调色油的异味。
很久以前，我爱上一个人，在漫山秋色里亲吻他。
很久以前，我误解过一个人，下了药的红酒泼洒满地。
很久以前，我离开了这里，带着血迹，伤痕，破碎的家庭。
很久以前，我回到这里，在陌生的故乡，在夕阳中找回了我的自由。
很久以前，小男孩在女人的呐喊声中拨打了报警电话。从那时候开始，有两个人的命运开始重合，再也无法分离。
很久以前，春雷与法槌一同落下，昭示着一场初遇，一场洗礼，一场镌刻心灵的擦肩而过。
飞机起飞又降落，带走记忆，带走答案，带走真相。
唯独两个年轻人，在人生轨迹上奔跑的步伐，从来没有停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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