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喻语迟的话是什么意思，事实上也没几个警察知道这副画。
过了会儿，陈默凑到徐凯边上，小声问：“王丹离开市局之后的路线，查过了吗？”
徐凯点点头：“在离市局一百米的一个车站乘上了公交车，在离案发路口很近的一个车站下车，那辆车在路口转弯上了主干道，王丹过马路不知道是为了换乘还是已经到了目的地附近。”
审讯室暂时没有声音传来，陈默在一片寂静中思考了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花朝家住哪儿？”
徐凯一愣，飞快地回忆着，越想越毛骨悚然：“离案发路口……直线距离只有大概两三百米……你是说，王丹要去花朝家？”
——
秋北岭重新坐回椅子上，喻语迟也重新保持了安静。
秋北岭忽然开口：“你母亲认识花朝吗？”
喻语迟像是受到了惊吓，抬起头就对上了秋北岭的目光，又下意识地逃避。
秋北岭：“或者说……花朝认识你母亲吗？”
喻语迟目光闪躲，支支吾吾地回答：“认……认识。”
秋北岭像是很不在意地笑了笑：“噢，你们之前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跟家长认识很正常……你跟她父母也认识吧？”
喻语迟低下头去，嘴张了张又闭上，身体轻轻发起抖。
秋北岭能察觉到喻语迟的变化：“怎么了……她父母怎么了？”
喻语迟用双手捂住脸，一直摇头。
秋北岭：“连我也提防着吗？不愿意得到帮助吗？”
听见“帮助”这个词，喻语迟身子轻轻一颤。在喻语迟看来，警察对她进行审讯，无非是想从她这里挖出线索，找到她这个嫌疑人的动机。秋北岭不一样，在秋北岭眼里，自己就是个疯癫又无助的小姑娘。“帮助”这个词用得真令她意外，自己是个犯罪嫌疑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
秋北岭歪着脑袋：“你很痛苦吧？把这些事情憋在心里……很痛苦吧？”他又绕着喻语迟走了半圈，站在喻语迟身后俯**子：“既然终究瞒不住，你愿不愿意……告诉一个……可以帮助你的人？”
喻语迟不敢看秋北岭的脸，咬了咬嘴唇：“……怎么帮？”
秋北岭：“你得先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你为什么而痛苦。”
喻语迟盯着地板，没再说话。秋北岭背对着她站立在她身后，也没有催促她开口的意思。
喻语迟抬了抬眼，对着被遮住的摄像头发了几秒钟的呆，忽然转过头看向秋北岭：“秋老师……我……”
喻语迟犹豫着，还是又闭了嘴。
秋北岭：“你说吧，我听着呢。”
喻语迟又开始逃避秋北岭的目光：“我……我该从哪里开始说……”
秋北岭坐回喻语迟面前：“你想从哪里开始说都可以。”
喻语迟两手搭在膝盖上，轻轻捏起了拳头。
“你知道吗……花朝她一开始是美术生，我跟她初中就认识，我们那时候是一起学画画的。她那个时候画画就特别厉害，每次作业都是班上最好的，后来我才知道，她父母都是江城美院毕业的，现在都是画家，从小就让她学画画。
“高一读了一半，有一天她忽然告诉我，她不学美术了，她要去学音乐。我当时很震惊，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做出这个决定，她也没跟我说过更多，只告诉我，她内心可能更喜欢音乐。
“我也不得不承认，她在音乐方面的确有惊人的天赋，她从零基础开始学钢琴，才学了一年多，就比很多从小练琴的同学弹得还要好了。
“后来，因为她，我认识了她的音乐老师，姓乔，我们其实也没讲过太多话，只知道乔老师以前一直是拉小提琴的，后来才教钢琴。乔老师也是个很厉害的演奏家，我听过她拉小提琴，还是她自己写的曲子。你知道吗，我们学校的艺术中心有一架三角钢琴，平时从来不让人碰，乔老师是我们学校这些年唯一弹过那台钢琴的人。
“那一次演奏我们都听过，我想花朝决定放弃美术去学音乐很可能和乔老师的那场演奏有关系。我也知道乔老师对花朝用心，她真的是个很厉害的老师。
“后来有一天，我看到花朝的父母来学校了……我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她父母好像在生什么气，花朝站在走廊上哭，杨老师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没说。我觉得……很可能她父母反对她学音乐吧，毕竟两个人都是画家，从小对她倾注了那么多，一定希望她在绘画方面有造诣。
“之后……之后……”
喻语迟忽然停了下来，抿起了嘴。
秋北岭看着她，没有发话。
好一会儿，喻语迟像是暗自下定了什么决心，出了口气：“之后……事情开始复杂了。
“是今年年初……有一个周末，我路过学校附近一个居民区，发现门口围了不少人，我上前看，好像是有一家住户家里发了火灾，这条巷子太窄了，路边还随意停车，消防车开不进来，一群人帮着灭火，还是眼睁睁看着火继续烧。
“周围还有些围观的人群，我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是……花朝的父亲。我知道花朝家住哪的，离这里不近，一点也不近。他父亲显然也注意到了我……我们短暂对视，然后他就慌张地消失在人群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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