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张桌上吃饭的至少有十一二个人,主要是投资的影视行业的人,纪哆还看见几张大荧幕上熟悉的面孔。陈老实比较严肃,陈姜生又不苟言笑,不过能上桌的都是非凡之人,俗话雅谈,还有些工作上的事,也不避讳外人在场。
纪哆专心致志地用小钳子吃螃蟹腿,一面努力塞牙缝一面听得云里雾里,除了人员职位变动与裁减,其它一律如听天书。
他剪下螃蟹腿就把螃蟹壳让给陈姜生吃。
餐桌上觥筹交错,就陈老实一个人看见了,嗯?这小子还挺会吃!两小子配合得还真默契!他看的次数多了,纪哆难免有所察觉。
纪哆最不会拒绝人了,餐桌上他左手边是陈老实,右手边是岿然不动的陈姜生,天时地利,忙悄悄地把碗朝陈老实的方向推了推,示意,您吃您吃!
陈老实则偷偷瞄了眼陈姜生。
纪哆暗道遭了,他忘了陈老实动过胃部切除手术,平日里忌辛辣生冷。虽然看陈老实这副馋虫上脑的样子平日里肯定没少偷吃,但当着陈姜生的面做这些也不太好。
陈姜生一只手托腮,遮住嘴,用口型道:“不准多吃!”
陈老实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碗里的几根蟹腿肉夹进自己碗里,同时飞快地夹了片娃娃菜掩盖罪证。
一看就是三进宫的惯犯。
一般而言陈姜生一定会坐在陈老实下手,而今乱入了个陌生青年。今天登门拜谒的自然都要先问候陈家父子,老陈总不露面,小陈总得给点面子吧!但陆江江有意无意地透露:“他的好朋友来了,光顾着陪朋友去了。叫什么来着,哦,好像是姓纪,是那个小子吧。”
容城有名的纪家只有那一家,所以饭桌上虽然都能挂着温柔的笑,不经意间还是会露出某种的轻蔑。
“爸!我给你您剥了点螃蟹,您尝尝!”陈真源忽的站起来,递过去一只小碗,盛满蟹黄和红红白白的肉,被立侍一旁的眼疾手快的保姆接下来,“沾点醋再配点姜!”
小保姆立即奉上一叠醋与一叠切得细细的生姜。
“二少这手艺可以啊!瞧瞧,剥得多漂亮!”
“别人吃螃蟹带八大件,陈总吃螃蟹带二少就成了!”
陈真源嘴角含笑,却佯装怒道:“你们也是的,别乱说,我就是觉得螃蟹好吃,就是吃起来怪麻烦的。”
“二少不能厚此薄彼啊!也得给大少剥一碗!”
“好好好,我剥我剥!你们吃你们的,我剥螃蟹。”
一众人等七嘴八舌地附和,饭桌上热闹成一片欢快地海洋。谁都没看见陈姜生瞪了陈老实一眼,手腕一歪,筷子飞速地指了指他,示意你的胃能吃。
陈老实虽然不喜欢这乌烟瘴气的闲言碎嘴,但到底在外人面前,没道理给陈真源难看,不好不接,不好不吃。
陈姜生瞥了眼笑容满面的陈真源:“爸胃部做过切除手术,不能吃生冷的。”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专业冷场能力十级选手一出场,效果果然不同凡响,陆真源低着头,似乎非常尴尬,其实满心幸灾乐祸。
陆江江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若无其事地准备打圆场:“这个……”
“你吃吧!”纪哆声音脆生生的,一脸单纯,边说还迅速卸下八只爪子,专业拆螃蟹能力可见一斑,“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吃螃蟹又没人给你剥吗!”
陈姜生嘴角狂抽,纪哆心里狂笑。
陈老实无可奈何地推了推碗,一副“孩子大了在爸爸眼里也是乖宝”的无限宠溺,“……那你就吃吧。”
尴尬的场面迅速热闹起来,无缝衔接,好像刚才的突发状况不过是一场幻觉。
陈真源看似左右逢源地继续推杯换盏,实际上恨得咬牙切齿,差点捏断竹筷,他在这千方百计地巴结,结果陈姜生转眼就踩着自己上演父慈子孝,还有那个声名狼藉的纪哆。亲生的就是不一样,他都不敢跟名声有问题的人打交道,可再看看这个纪哆,放在古代这种不忠不孝都得五马分尸。
纪哆埋头大吃,间或察觉到充满敌意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把陈姜生面前那满满一碗拉到自己面前,皱皱鼻子,颇为嫌弃地在碗里扒拉扒拉,跟挑食的懒猫似的。
“等等,加点醋。”陈姜生赶紧说。
陈真源鼻子都气歪了,还得给他俩再剥一碗。
饭后陈老实睡午觉,剩下的人去娱乐室打麻将、打台球、喝茶。
纪哆和他们都不认识,主动婉拒,和陈姜生出门散步消食去了。
“唉,他看起来都三十好吧,怎么他是二少你是大少?这顺序感人啊!”纪哆眉梢一挑,吃饱喝足,走路飞快。路边风餐露饮的柳树正在抽芽,浮华而徒有其表的人和物看多了,满眼翠绿让人神清气爽。
“他敢吗。”陈姜生反问,却是个肯定语气,“他不敢,又想当真正的陈家少爷,外面的人在他的暗示下都叫他二少,日积月累叫来叫去就真成二少,我爸知道时都木已成舟,总不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后来就因为这件事,陆江江就求他给陆真源改姓,大意就是堂堂陈家二少不姓陈,外面的人都笑话他。我爸说过他问过我意见,但我不记得了,我怀疑他在骗我。”
纪哆掐了一截柳条抽来抽去,陈姜生以为他随便走,没想到几个转弯之后,愣是看见一栋冷清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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