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灏连一点余光都没分给其他人。他站在那里，等白荧过去。
白璟不动声色地挡住白荧：“长官阁下找我二哥有什么事？”
这人对上将的态度未免逾越。白灏身边的副官面色不虞，道：“上将阁下来接自己的弟弟回家。”
“二哥在这里很好。”白昱冷着脸，他的身体却是紧绷的，“他可以待到自己想回去为止。”
“自己”二字被加了重音。屋里的视线一起聚拢过来，停留在这个对上将讲话如此无礼的人身上。而白昱恍若未觉，定定地看着白灏。
白璟在一旁没阻止，显然也是一样的态度。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的立场难得地统一。
只有这个人不可以离开。谁也不能带走他。
在场的督察员表情一下就不好看了。这两人是真不知道被记过的严重性还是真的不怕死？
但是他刚才还不小心听到了什么……二哥？弟弟？难道这本质上其实是一场家庭纠纷？这什么家庭环境？兄弟之间的感情关系搞得还挺错综复杂？
在上头怪罪下来之前，他先疾言厉色地对两人大喝：“你们两个！这是对长官的态度吗？”
白灏和他们不一样，他自始至终就没把这两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过。除了荧荧，他对别人一直都没什么耐心可言。然而他们现在不自量力地挡路的样子确实有点烦。
覆着一层枪茧的拇指漫不尽心地缓缓抚摸腰间皮套。本来可以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但是看到两个蠢货回护的模样，白灏突然更倾向另一种了。
而作为正处于风眼中心的那个人，同时居然也是最不受怀疑的那个。白荧做贼似的从白璟肩上探出了一点脑袋，偷偷往白灏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那双自始至终都黏在自己身上的鹰隼一般的眼睛。白荧又缩了回来。
“他想去哪里，我自然知道。”
白灏开口。脸上喜怒不显，即使只是一句话也自带碾压的威势和高高在上的气场，仿佛只是在对臣服在脚下的人发号施令。他的目光终于肯移到两人身上。
白璟刚想开口，就被他下一句话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而你们，等到有资格站在我面前说话再来吧。”
两人的脸色变得难看。
“荧荧，过来。” 白灏又重复了一次，这句是对着白荧说的。
“哦？是吗？”白昱冷静地反问，他直视白灏：“我竟然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也这么关心自己弟弟了？”
他换了个身份，同时提醒对方现在这里三个都是他的弟弟。
他头也不回地反手握住了身边白荧的手，以一种强势的力道。白荧能从他的动作中感受到这孩子现在的紧张。
紧张他真的会这样被带走。然后再也不会回来。
说他患得患失也好，两人都有这样的感觉。不可以放手。
白璟转过头，他的薄唇紧抿成一线。这孩子在外人面前鲜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仿佛眼前的其它一切现在都不重要，只剩下从内心深处流露出来的恐慌。
他不说话，一双眼睛看着白荧，紧张，抑或是在害怕。他直接拉住了白荧的手臂。
告诉他你不想走。
……你不想走的，对不对？
为了顺毛，白荧安抚地回握住两人的手。
系统：“宿主要怎么办？”
白荧：“你他娘的终于舍得醒了？！”
系统：“……”
系统不要脸地戳他：“咋办？”
白荧：“莫挨老子！”
他只是一棵无辜的墙头草，哪边牢靠就往哪边倒。
眼前的人肢体接触的动作实在是过于刺眼，直接触发了上将大人的怒气。要不是这两个人好像是他的弟弟，不想吓到荧荧，这两只手就可以不要了。
“问题太多了。”白灏冷笑。他这是动了怒，迈步上前要把人带回来。几个下属自然不可能让他亲自动手，一群人上前要拉开两人。
当时的场面紧绷到了某种程度。在场只剩下督察员向几位大人道歉的声音。
白荧躲在两人身后观战完毕，心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感觉到他松开手的动作，白璟语气慌乱：“二哥？”
白昱回头看他，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荧低垂着头，他谁也没有看，只说：“不要这样。”
“……我该回去了。”
其实他们心里都再清楚不过了，要不是因为他们现在太弱、什么事也干不了，二哥怎么会为了他们在最后一刻选择屈服。
太无能了，才会眼睁睁看着他松开的手，却什么也做不了。
“不要这样，听话。”
白荧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的同时又被大力一拉，他整个人往前扑去，知道是白灏已经到跟前来了。他还知道了，这人现在怕是在生气。
不然怎么会就牵手这么简单？换平时早就把他整个人给抱起来了。
说起来，白荧发现白灏特别喜欢抱人，只要和他在一起白荧就永远用不到鞋子这种东西，都是被抱在怀里走的，真正脚不沾地。
白灏牵过人，看着那两个狼崽子的眼神轻蔑又厌恶，他转身便走。
白昱那边已经失控，被督察员死死拦了下来。白璟身前还拦着人，带着怒意直接喊了一句：“大哥！”
白灏的离开的背影一丝反应也没有，脚步依旧稳健。
……
最后还是被抱着走的。
白荧走得慢，白灏拉着他的小手，到底没真舍得往前扯，最后干脆黑着脸把人拎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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