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没理他,想着那个简短的插曲,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心里忐忑不安。
小乔在草草走后的第二周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人似乎开朗了很多,和沈备也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沈备想,聪明人一点就透,很满意小乔的回归。
“乔总?”财务经理“讨人嫌”悄悄的摆摆手,小乔四下看看,没有人走了过去,“什么事这么神秘?”对于乔总的称呼已经默许,神色间多了几分过去见不到的凌厉和中正。原来的那份娇柔又退去一些。
“讨人嫌”说:“前一阵子邓律师问过一份合同的事情,那时候您不是打电话说要我留心一下吗?”
他顿住,满脸谄笑的看着小乔,眼神里似乎还有几分得意。小乔眼神溜了一下,“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讨人嫌”讨了个没趣,只好径直说下去:“鲁总的确收起来那份合同,我去汇报工作的时候在他的抽屉里看见了。”
“你怎么知道就是那份?”小乔警觉的问。
“那边厂子接到邓律师的电话后曾经到咱们公司查问过,总机把电话转到我这里,是我回答的。”
“鲁修承知道吗?”
“查问电话的是他们的助理,应该没有直接和鲁总讲,不过那边的其他人讲没讲我就不知道了。”
小乔低头想了一会儿,矜持的笑了一下,和颜悦色的说:“老陶,真是辛苦你了。相信沈总也会感激你的。”
“讨人嫌”并不傻,嘿嘿一笑说:“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好说,回头我去和人事经理说一下,就让他去司机班吧。”
“好好,谢谢乔总了。”
司考成绩下来,草草没有通过。
孙南威眨巴了三下眼睛说:“幸好,幸好。我不用再招人了。草草,你就安心的做我的助理吧。”
冯尚香听说后,也是相同的动作,然后愤愤的说:“你那么用功怎么会不过?没有查成绩吗?”
草草更关心自己的薪水。冯尚香想了想说:“当然不能按照实习律师来调,不过我老鲁说所里要加薪了,而且他挺看好你的,估计会有写变动。还有,这里有个银行保理业务的,你做下前期吧。”
“冯律,您不是要招新人吗?”草草嚅嗫着。
冯尚香大眼一瞪:“新人?哪有那么好招的。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开会了。”
草草哭丧着脸走出办公室,小王同情的看着她:“草草别伤心,明年再接再厉。”
“谢谢你。”
“不客气,对了,我要转成实习律师了。鲁律师带我,怎么样?今儿晚上我请客,咱们庆祝一下?”小王眉开眼笑。
草草五官都要皱在一起,胃缩成小小的一团,酸水一股股的往外冒:“不去了,我要回家做饭。”
“啊?你们家老沈不是有应酬吗?”
“取消了。”草草没好气的趴在桌子上。
今天晚上的应酬没有取消,她只是为自己做饭罢了。
半年的心血再次付诸东流,那个新婚丈夫醉醺醺的回来,一张嘴一股酒臭,熏得草草连眼睛都不想睁开。等到沈备的呼噜声响起来,草草才悄悄抹了抹眼泪,唉声叹气的睡下。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司法考试,为什么就差一分呢?
最惨的是,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差距!
沈备是三天后知道的。不过那时候草草已经被繁忙的工作冲的没时间去叹息,沈备也不了解这里面的重要性,看草草的样子,似乎也没那么重要,干巴巴的鼓励了两句算是过去。
只有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沈备忽然想起来:“草草,你考了几次了?”
草草正在喝粥,一个不小心呛到嗓子眼。好容易平顺了呼吸,沈备还是极认真的看着她,才嘟囔了一句:“五六次了吧?”
“天啊,这相当于人家小学毕业了你才上三年级啊!”沈备惊呼。
草草恨不得跳进锅里淹死自己,掩面而逃。
沈备哈哈大笑,又多喝了一碗粥。
草草躲在厨房里,听着沈备呼噜呼噜的喝粥,恨恨的想:看吧看吧,这就叫没良心!我的伤心事他竟然可以穷开心!唉,叹口气给自己可怜巴巴的舀了一勺,脑子一转:有没有自己拿着沈备的伤心事穷开心的?
心里似乎没那么确定了。
公司展开消灭蟑螂卫生大检查,小乔带着物业的钥匙,打开鲁修承的大门。屏退众人,小乔没有急着翻找东西。而是在屋里转了一圈,又走到窗边,向下看去。楼下是来来往往蚂蚁般的人流和火柴盒一样的汽车。鲁修承出差了,今天肯定回不来。
小乔站在窗前深吸一口气,摸摸颈上带着的坠子,让自己平静下来。
人的变化真是不可思议。上一秒还是坚定如铁,非生死不能改变;下一秒可能就一笑泯恩仇。人心之偏颇和圆滑实在超出我们的预想之外!
看完父母,她只觉得心里空空的。她已经明白沈备不是她生命的全部,那样一个无缘的男人也无法承担她沉甸甸的幸福。但是,她无法轻易就这样放下几年的感情,心里总有一块地方空空的,和过去形成鲜明的对比。就这样,她踏上去西藏的路程。坐着长长的火车,听着寂寞的节奏,一路摇晃进去。而之所以选择这个目的地不过是因为它够长、够没有尽头;也许,只是也许,在这段长的没有尽头的路上,她可以找到一条路,在心里那个空洞外面挖个洞,让脓水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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