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名为心疼吗？
恨不得所有伤口都转移到他身上，也不想看到她受伤。
蹲在她面前，拿着手帕帮谢瑶擦掉脸上的污渍，清晰手上脚上被烫伤的地方，盖聂面无表情下，是一颗微微颤抖的心，他尽量放轻动作，也时刻注意着谢瑶的表情。
看见她眉尖堆起，紧紧抿着唇瓣，显然是感到疼痛，可如同往常娇声娇气的不同，她现在没有吭一声，全程默默承受下来。
从镇子里出来，在到林边溪流旁，她都没有出声，完全不似之前的活泼好动。
盖聂想说些话，可却如梗在咽，明明组织好了语言，却无法表达出来。
这一刻，他有些憎恶自己的不善言辞。
当清理到谢瑶的双脚，看着脚板被烫红成片，长了好几个水泡，和其他洁白细嫩的皮肤相比，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盖聂垂眸掩盖着眼底的心疼，他用手掌裹着谢瑶的小脚放到膝盖上，指腹小心翼翼磨擦着旁边还算玩好的皮肤，声音低沉暗哑：“疼吗。”
然并没有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撒娇回应，有的，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谢瑶颤了颤弯长睫毛，她将脚收回来乖乖放着，很是疏远客气，轻声道：“还好，不是很疼。”
掌心处微凉的触感消失，盖聂下意识收手想要抓住，可下一秒又隐忍克制的放下了。
听着谢瑶的话，他心中没由来的感觉到心慌意乱，好像有很重要的东西正在悄然消失。
两人间的气氛，是第一次沉默。
谢瑶坐在石头上，她弯腰将鞋子捡起来穿上，全程没有看过盖聂一眼，只是自顾自的轻声道：“刚刚是你及时赶回来救了我，真的很感谢。我没有什么能够报答的地方，这条项链是师父送于我的生辰礼物，戴在身上久了可以强身健体，现在送给你作为照顾之恩。”
她摘下了脖子上一直挂着的项链，坠子是佛门符文，是她五岁生日的时候师父送的礼物，戴了十年。
是她仅有的珍爱之物之一，别人碰一下都不乐意。
似乎心有预料，盖聂抬头想看清她的脸，可此时谢瑶已经将项链放入他的手中，人站起来往前走。
阿瑶！盖聂站起来想要拉住，可最后只是紧紧握着手中的项链，目光沉沉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每走一步，都是锥心的疼，可谢瑶咬牙坚持住没有吭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也不会流下一滴，背对着盖聂，她努力控制着哽咽颤音，用最平静的语气道：“对不起，这些日子，给你带来很多麻烦，让你为难了。以后，不会有了。”
说到后面，她的语气停顿了几秒，最后泪水还是不争气的落下，划过脸颊，低落草地上。
她一直都知道的，她对于盖聂而言就是一个死皮赖脸的麻烦，出于仁义道德没有甩开而已，居然还妄想得寸进尺。
“谢姑娘。”王博文拿着树枝当拐杖，瘸着腿跟在谢瑶身边，看见她的泪水哗啦啦往下流，努力用最平静的样子来掩盖伤心，他也是千言万语堵在了兴头上。
他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低着脑袋，发丝垂落揉动看不清神色的盖聂，最后也是默默跟在了谢瑶后面，一步步离开此地。
或许谢姑娘看起来天真烂漫了些，我们就下意识的会认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心里，都很清楚。
泪水模糊了视线，谢瑶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不回头的想走快点，再快一些，远离有他在的地方。
直到脚板疼痛难耐，真的忍不住了，她蹲在一棵大树旁边，埋首在膝盖间，肩膀一耸一耸，有着小声啜泣。
王博文静静站在旁边，他垂眸看着谢瑶，轻声道：“谢姑娘，如果你想哭的话，就哭吧。”
他想要的是公平竞争，不是趁虚而入。
相对他而言，那位名叫大盖的剑客在谢姑娘心中占据着更重要的位置，无法比较。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就是就此分别吗，有什么好哭的，我才不会哭。”谢瑶红肿着眼睛闷声一句，然而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盖聂的脸，堪堪止住的泪水再次流个不停。
她在心里唾弃自己不争气，可心里头还是闷得慌，有些喘不上气。
她知道，盖聂是等不及想偷偷离开了，只不过行侠仗义起见，半道回来救她。
“谢瑶，快点醒醒，认真去找回家的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这里并无义务没有宠你爱你的人，赶紧回家才是。”谢瑶拍了拍脸颊，她在心里如此告诫自己，深呼吸几口气平复酸涩心情，这才撑着树站起来。
只不过脚板上的泡烂了，那疼痛的滋味让她双腿微微颤抖，没敢迈出一步，而是靠在树上借力站着。
谢瑶红肿着眼睛，挤出一抹笑容，看着王博文道：“我不去咸阳城了，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们也在这里分别吧。”
王博文闻言着急道：“谢姑娘，你要去往何处？”
“我要去的地方，和咸阳城相反。”谢瑶笑了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看见王博文还想劝，她只好坚决道：“你说再多也没用，接下来的路我想自己一个人走。如果你不离开，我等下也会离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况且他们才认识一天，让一个女子跟上门，确实为难。
“谢姑娘，我就在咸阳城，你随时可以去找我。”王博文心中自然是不愿意分开，但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不能到处游荡，再加上如今他的身边很危险，如果谢姑娘跟着，或许保护不了。
谢瑶笑着应下：“好。”
王博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拄着拐杖，借着蒙亮的天际，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此地。
如果还有机会遇到，他定会全力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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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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