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什么头…发。”谢瑶疑惑了一下下，想起了件重要的事情，她摸向光光滑滑的脑袋果然没有，以及盖聂手上提起来被沾湿的头发……顿时没脸见人了。
她憋得脸红脖子粗，目光闪烁就是不敢看盖聂的眼睛，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但只能努力的装作淡定。
“你没看见，你没看见，你什么都没看见。”谢瑶抓过头发，连忙爬起来抱头往里面跑，脑袋低低的不敢抬起来，好丢人呐！
盖聂抿了抿嘴角控制好笑意，这才拿起剑，勉强撑着身体跟在谢瑶后面走，只不过身子有些摇晃，脸色颇为苍白。
洞穴里面很潮湿，根本就没有可以生火的东西，谢瑶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她犹豫着要不要去问盖聂下一步要怎么办，可是看到手里湿漉漉的长发，她就是背对着盖聂郁闷的蹲在角落里，一边用力拧出水，一边小嘴撅得老高，双眼泪汪汪，已经在哭泣边缘了。
她养了好几年，每天都用生姜汁抹头，可是一根毛都不长，为了好看，不当小光头，这才戴假发。
这是道观好友给的密符，只要不碰到水就能一直使用且不会掉，可是碰到水之后就会马上脱落，即使晒干了还可以用，但也只能是普通假发了，风一吹也许就会被吹飞。
盖聂站在谢瑶身后，低头看看她小声抽泣的抹眼泪，小小背影缩成一团，瞧着也是让人感到微微心疼，他轻唤道： “谢姑娘。”
然而这就触及了谢瑶敏感神经，她飞快回头，瞪着泪水浸泡愈发亮晶晶的双眸，眉间朱砂痣更显得娇俏又明媚，很是凶巴命令道：“闭嘴，我不许你笑！”
“在下没笑。”盖聂垂眸，自然是这般回答。
如果在往常下，他的面无表情很有说服力，没人会认为在说谎，然而此刻话说完，就看见谢瑶那像被剥了壳的鸡蛋，光亮洁白，在有些昏暗的洞穴里很是明显。
两人对视了几秒，盖聂没忍住，他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视线有些闪躲，嘴角上扬眉梢含笑又努力保持语气的平静：“很抱歉，在下只是回忆起了些事，并非在笑。”
小姑娘正张牙舞爪的很生气，他要是笑了，肯定会火上浇油。
可他并没有发现，每次在面对谢瑶时，从不外露的情绪，很频繁的出现在了脸上，也是他最放松的时刻，眼底冷漠散去染上了笑意，目光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那抹唯一美好的风景。
“你都笑了还说没笑，把我当成傻子吗，盖聂最讨厌了，我不和你好了！”谢瑶眼泪哗啦啦往下流，站起来就是想往外冲，不想在这里丢脸。
可外面就是大海无处可去，也找不到回家的办法，她无措的蹲下来，埋首在双膝间，哭得好不伤心，“呜呜呜，我要回家，师父师兄你们在哪里，瑶儿想回家，我不要在这里了，呜呜…”
本来小光头没什么的，好友也嘲笑过她，但心里头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嬉闹一番。
可是被盖聂看到了她光头的样子，甚至还笑，谢瑶就觉得很难受很难受，好像最不好的一面被看见了，她无地自容又很觉得丢脸，下意识的就想把最好看的一面给他看。
回家？这是要，离开他了吗。
盖聂听闻此话，连忙追上来的步伐停顿住，默默收回举在空中想要拉住谢瑶的手，视线落在谢瑶后背上深深凝望，垂眸下睫毛倒映一片阴影瞧不清他此刻的情绪是如何复杂，只是挺拔身影显得傲然骄子，却又很孤寂冷清。
如果是之前，盖聂会很赞成离开，当初他决定将人带在身边也是要找机会送回家。
可世事难料，人心也最难预测。当宛如荒芜枯岛的灰暗生命里闯入了一个人，她很吵很闹又娇滴滴的让你宠着，麻烦又心甘情愿，甚至乐在其中，她带来了鲜艳的颜色，温暖的阳光，不知不觉中，从不适应排斥到了融为一体。
路上形影不离了半个月，盖聂似乎早就忘记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今猛然一击让他清醒，小姑娘是要带着她明媚璀璨笑容回家的，而不是随他踏入灰暗冷漠深渊中，丢了那份纯粹美好。
可心里逐渐攀升的不甘，和那躲在灰暗中不敢见人的邪恶一面，拼命叫嚣着不顾一切将人禁锢在身边就好，既然当初擅自闯来又企能随意离开，何须顾虑太多，纯粹就是要独自占有才美好。
耳边是谢瑶要回家的声音，心里种种蛊惑的声音差点击溃他的理智，眼角染上了猩红戾气，气息刹那间很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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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两面，大盖是人，还站在灰暗地带，自然也会有。
阿瑶带给了他舍不掉的纯粹美好，同样也会激发他心底下最黑暗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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