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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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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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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谷看着津滇，男人眼神从炙热里变得冷静锐利，显然不乐意被探查。这点在他们兄弟俩都一样，或者，是诸神的礼节：对关于自身的谜解有着必然的防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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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间说，他促成了你爱人的死……原先的那个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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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滇讥讽地弯起嘴角，是痛快的人惹上了不痛快。他用手指抹了下百谷的眉毛：“老子现在的美人也差点因他而死。”
百谷抢着说道：“毕竟不是他的本意，作不得数，我不怪他了。”
见对方嗤声，百谷继续道：“你们性格不同，行事有别，却不是本性的差别。按你所言神仙是护人的，若他违逆了这点，不早就被剥了仙格，还用等到邪魔动手么？”
津滇不喜欢百谷用自己的话拿自己，便插口：“你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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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见了，先前我登山冰寒入体，是他医了我，我还见了，他一直小心存着你送的陶埙，时不时就拿出来观看，吹响，仔细擦拭。
“按理说他好面子，本该背着我做这矫情事，但他没顾及，为什么没顾及呢。”
岚间自己都没有注意，百谷却看了出来，他略有强硬地说：“津滇，因为这已是他的习惯了。
“你弟习惯想念你。”
许久不念的亲情猛一被提及，便感刺耳不适，仿佛有人念着自己是极难为情的，是不怀好意的。
津滇转身离开他，双手握在栏杆上：“你倒是直接……何须告诉我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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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讨厌心软的感觉，但他就是个心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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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谷想到岚间被太阳晒伤的那一幕，试探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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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意念中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好像四分五裂，无法靠近。但我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津滇，他在后悔。”
津滇微微摇头，似在回忆，似在怀疑：“他是该后悔。”
百谷：“你就给他一个后悔的机会吧，并不是要强迫你原谅，但至少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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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滇突然在他面前将大氅脱下一半，遒劲健壮的肌肉乍入百谷眼里，看男人胸口龙纹延伸到后腰窝，涂色绮丽，随着宽背窄腰的结实曲线，青龙好似游在云间水上，不一会儿就要与千丈长鲸、海若水母一同入海。
“我把内丹挪到龙心处，肩胛之下，若是被敌人掏了心口也不怕。可惜叫岚间把位置说出去，那魔便使了个**，从我身后袭来。”
津滇垂着眼，平淡地讲：“手法倒干脆，直剖出来一块肉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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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谷顿时心痛得捂住嘴，半分话都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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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身上每片龙鳞描绘地精致完整，物换星移而不改，瞧不出致命伤口曾经长在哪儿。然而听着他说的话，病灶又一刀一刀生出来，长进百谷心里。
这不是什么“被岚间说出去”所以得来的伤口，是河伯要为他的心上人跟假山神算账，被捅下的伤口，是执着于一个凡人的价码。
他们的相遇是走运与灾难的起始，像收成时麦子和沙子掺和起来，吞咽入腹时要苦索锁眉头捧着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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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百谷才敢上去摸索着他的背：“还要紧吗，我碰得疼么。”
“疼却不再疼。”
津滇叹惋：“素来向我献祭的人，都会给我他们的名字，寓意着舍身祈福。我把它们跟修为一起藏在内丹里，共来当做我的力量。既或这些人只能活几年几十年，我却可以带他们这一缕灵念走得更远。”
有甘心的人祭，也有不甘心的，被巫姥强迫跳河；有犯了错的人，当作私刑推下河；有强盗赶尽杀绝，把人逼着跳河。他们有的被津滇搭救上来，换了名字继续活着，有的……津滇看他们卷在漩涡里，渐渐呛水，把他们所有的都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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