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向笛一直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看着骆争道,“冷静。”
钟时起身看了看天,“先睡一觉,其他事情再做打算。”
詹尔烟这会儿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骆争给她扛了条被子过来盖上。钟时家里一共两个房间,杜十八跟弈远打了个地铺,剩下那一个房间留给解向笛和骆争用,毕竟他俩战斗力消耗得比较大。
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骆争进屋的时候解向笛并没有躺到床上去,他靠墙站着,挺茫然的样子。
“先睡吧。”骆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愉悦一些。
他不敢问解向笛强行唤醒自己体内的升级系统有多痛,也不敢问他为什么会是被人改造过的向导,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他都不敢问。
骆争攥了攥拳头,习惯性的抽了根烟,解向笛突然开口道,“我没事了。”
“嗯.......”骆争说,“没事就好。”
他顺着对方的话回答,可分明在他身上看到了某种一眼望不到头的痛苦。
“如果有一天,我再失控起来,”解向笛哑着嗓子说,“不要让我喝你的血,也不要让我喝鲛人的血。”
骆争被他的眼神刺了刺,从床上猛地跳起来,“那怎么办?我他妈放任你发疯啊!”
“是。”
骆争的心揪了一下,随即冒出一股无名火,“放屁!你要变得跟他们一样吗?一具具的行尸走肉?面目狰狞静脉凸起,没有理智没有思想,逮着谁就一通气的乱咬!”
解向笛的声音低下去,“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吗?从我被人注射了第一滴鲛血的那天开始,我就成了怪物。”
“怪物你大爷!”骆争憋了一晚上的火,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他现在非常不爽,比之前他被塞进碎片,被人诬陷叛国还要不爽,他搞不清楚为什么,可偏偏能感同身受解向笛的不甘和难过。
“他们才是怪物,用肮脏的手掐死了一个又一个生命,他们认为弱者没有权利主宰自己的人生,可他妈不管是谁,首先得是自己,而不是他们利益争斗的工具!他们才是怪物,泯灭了良心的怪物。”骆争愤怒的说,“不管是黑漩,还是这场改造计划里的参与者,我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说完骆争发现解向笛一直在看他,他眼底的冷意褪去了,眼神瞬间黯了下来,显出一点平日里无法窥见的脆弱来。
骆争沉默的看着他,站姿随意,给人的感觉却很专注认真。
“我血管够,你以后失控起来就跟我要,海宝那小身板,估计扛不住。”骆争低头看了眼不小心撕裂的伤口,无所谓的笑了笑,“要不要?刚好现在.......”
解向笛突然上前抱住了他,很用力的一个拥抱。
他的胸膛撞在了骆争的伤口上,疼得他一蹙眉,轻柔的气息贴近了他的脖颈,像风一样轻扫了扫。
解向笛从小就拥有比常人更厉害的忍耐力和自制力,什么孤独,彷徨,折磨,伤痛的情绪,他都习以为常,所以并不觉得那些是不可忍受的东西。
但今天,他想起了人生中最恐怖的那段回忆。
他的亲生父亲,用他那温暖的双手,亲手把他变成了怪物。
他的体内不知道被植入了多少个的芯片,也不知道被注射过多少升鲛血,他只知道自从他记起缺失的记忆以后,胃里就时常翻滚着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他是父亲科学头衔下引以为傲的“试验品”,掩埋着无数肮脏的试验品。
母亲临终前的遗愿是一定要找到父亲,他一个人,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逼着自己变强大,只要能找到父亲,什么吃苦受罪他都不在乎。可是这个世界太大了,找一个人实在太难,每次撑不下去的时候他都想,或许父亲还在某个地方等他,他是爱他的。
然而现在,他被事情的真相一竿子打得直不起腰来,明白了自己到底该算做个什么东西,也失去了继续找父亲的理由。
解向笛觉得自己一下子就看不见前面的路了,他很无措,也很茫然,他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
所以当骆争对着他笑,满不在乎的告诉他“你不是怪物”,甚至还扯开衣服让他喝血的时候,他攥了攥掌心,似乎重新感受到了一点暖意,先前一直压抑着的委屈隐隐冒了个头。
没有任何征兆和理由,他就想抱一抱他。
骆争从没被男人抱过,女人也没有过,他不是那种擅长跟人拥抱一下,让世界充满爱的性格,他有点儿别扭,伸手推了推,然而解向笛抱得死紧,像一个孤独的,找不到方向的孩子拽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身上有着冬天的冷冽味道,抱着一点都不暖和。
他原来以为解向笛长得那么像小姑娘,抱起来的感觉应该是软软的,没想到也跟普通男人一样,硬邦邦的,很有力量。
这时骆争看见了对方身后模模糊糊有一个轮廓,它蜷缩着,露出湿漉漉的试探的目光,像.......像是一只鹿?
他惊讶道,“笛妹,我好像看见你的精神体了。”
解向笛楞了一下,表情很是诧异,俩人这时才发现他们还抱着,好像浑身被烫了一下似的,彼此顿时跳开了半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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