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父！！”
鲲鹏化成的小黄鸡抖动着呆毛，开心地用脑袋蹭我的手指。什么鬼？！
方兰生目瞪口呆：“女、女魔头，它它它它它是你徒弟？！”
我一脸懵逼：“我不知道啊！”顾小鱼居然有个鲲鹏徒弟？还在这鬼地方？
然后我就听到鲲鹏说：“师父父，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啦？”
哈？变成这个样子？我还有别的样子？
哦对，先前它不是认出了我的模样，是认出了我的灵力——谢衣的灵力。它把我……认成了谢衣。
鲲鹏打量了周围的人一圈，有些失望地收起了肉乎乎的小翅膀，呆毛也垂了下来：“没有乐乐……馋鸡饿！想吃乐乐做的烤猪腿~如果乐乐很忙，闻人做的烤肉也可以~或者，或者，傅娘娘做的烤肉也可以……师父父？”鲲鹏没等到我的回应，又喊了我一声。
乐乐？闻人？乐无异和闻人羽？难道这只叫馋鸡的鲲鹏是和他们是一起的？唉，也不知道它如何落到了这里，又被困了多久，这可叫我怎么和它说……
我捧起它放到一边的石头围栏上，然后坐下来。“那个，馋鸡，你听我说，”我用最郑重的姿态，低声对它道，“很抱歉，你认错了，我不是谢衣，我是他的朋友顾小鱼。谢衣，还有乐公子、闻人姑娘，他们……都早已离世。”
鲲鹏馋鸡咂了咂小小的鸟喙，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过了几秒，它缩起脚坐到了围栏上，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地从它的眼睛中掉了下来。而在场的人都有些慌了，想要安慰它。
晴雪被尹千觞和红玉扶着暂时立住，她从自己的盒子里找出虫子干递向馋鸡：“馋鸡大人，我把我的虫子都给你吃，你别哭了好不好？”
襄铃难过地揉着小辫子，也说道：“襄铃也买肉包子给你吃，你不要哭了……”
它眨了下眼睑，摇着身体哽咽道：“可是馋鸡……想吃乐乐烤的肉……”
见它如此伤心，便是方兰生都不再计较它刚才的攻击，挠着脑袋说：“那个，等出去了以后，我给你烤肉！少恭他们都说我做的饭好吃，你尝尝我的手艺！”
“你不是乐乐……我要乐乐……”它眼泪落得更凶。
问题是乐无异早就化成灰了，从哪里把他挖出来给你烤肉啊！我瞧着鲲鹏馋鸡淌成一条小小的溪流的眼泪，和旁边晴雪搁下的虫子干，急中生智道：“那你再哭，我、我给你做吃的！就和谢衣做的口味一样！”
闻言馋鸡小脑袋一仰，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大声尖叫：“不要不要！！”所有的眼泪愣是被这句话给吓了回去。
噗！我隐约记得谢衣的黑暗料理水平不亚于晴雪，如今看来我还是小瞧他了，这杀伤力，居然连大妖鲲鹏都能止哭……我咳嗽一声，轻轻摸着馋鸡的小脑袋，柔声对它说：“不要哭了，等我们出去以后，我送你去我的一个朋友那里，他既是谢衣的朋友，也是乐公子的朋友，而且身边有你的同族，会好好照顾你的。”
它摇了摇身体表示了拒绝：“叶海大人让馋鸡留在这里，不能出去。”
什么？！
我惊道：“叶海？！他为什么要让你待在这里？”
馋鸡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叶海大人说，馋鸡要在这里好好修炼，不要让别人下去，也不要让东西上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馋鸡会攻击我们了。不过，“不要让东西上来”，下面是空间裂隙，能有什么东西要上来？妖？魔？鬼？怪？抑或者是……穿越者？
想到这里，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本不应该产生的雀跃将我彻底浸满，我根本按捺不住，将馋鸡捧起来对众人宣布道：“我要下去一趟。”
闻言众人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震惊，而馋鸡也是一下子蹦得老高，直接跳到了我肩上对我唧唧抗议：“不行不行！叶海大人不让下去！”
红玉犹豫了一会儿，问我道：“妹妹可愿告知缘由？”
我按住馋鸡，先回答红玉的问题，也是对其他人做解释：“第一，下面可能有离开此地的通路。”
“第二，即便没有通路，若如馋鸡所说‘下面会有东西上来’，万一那是比馋鸡更厉害的怪物呢？总得探探虚实，也好过再陷入被动。”
我张开右手，再一次收放瞬华之胄后道：“我灵力已经完全恢复，如有意外，可随时用传送术逃离，不会有事。”
“第三，刚才我已确定，此处并非蓬莱国陨落的洞天，而是一处叫‘海眼’的、能吞噬一切的空间罅隙，蓬莱国废墟只是它吞噬的一部分，还有其他如两百多年前的消失的鲛人故里明珠海、烈山部人迁入星罗城前暂居的龙兵屿等。而更深处……”
我深吸一口气，坦诚道：
“更深处，有一条空间裂隙。”
屠苏眼睛倏地睁大了：“莫非——”
“对，”我点头，“是‘我’来时的路。那个地方……不论我最后回不回去，我必须下去看一眼才能安心。”
他们不再言语，以默认的形式同意了我的下一步行动；而我说服馋鸡只用了一句话：“听我的话，出去以后我带你去地界找乐公子。”
馋鸡爽快地变回了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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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着馋鸡的羽毛，坐在它的脖子上，随它垂直向下落去。转过头来，身后的蓬莱国废墟渐渐缩小，渐渐模糊，直至化成一块黑斑，隐入云层，彻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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