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庆还未想好要怎么处置,却得了宋忠青的求见。
宋家近来多坎坷,宋忠青今日来寻他,八成是求情,只是不知是求的什么情。
将人请进来,宋忠青行了礼,而后才开口说来意:“陛下,臣有不情之请。”
“宋大人还请说。”江余庆的态度温和。
他虽是不喜宋家,但并不针对人。
宋忠青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而后才道:“臣想问问陛下,可否留那孩子一命。”
江余庆没想到他是说这个,下意识没说话。
他如今自然不会取宋落潭性命,但也想听听宋忠青拿什么来保宋落潭。毕竟宋忠青虽是宋家之主,宋家却不是他的一言堂。如今这般一不小心便是祸及全家的事儿,要保下宋落潭不轻松。
更何况,如今他兵符在手,天下初定,本是上风。
宋忠青神色里似乎有些纠结,但终究还是道:“微臣就直话直说了。此事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但微臣知道陛下忌惮神色。微臣愿意让那孩子脱离宋家,就算流放也好,只求陛下留他一命。”
听完这话,江余庆不由笑了一声。
宋忠青不愧是宋家人,也是一手好算计。到如今,宋落潭还是不是宋家人已经没了关系,左右是个弃卒。宋落潭就算不脱离宋家,宋家也不会再用他。这理由说起来也是合情合理,只是若是这般就放人是不可能的。
他对宋忠青淡淡道:“宋家其他人还戴罪,若是朕放了宋落潭,其他人当如何?莫不是都脱离宋家就得了?”
宋忠青一愣,却是早有所料,回道:“其他人若是有错,陛下自当罚。”
这般说来,竟是专门为宋落潭而来。
江余庆想了一会儿,而后道:“你退下吧,朕会考虑。”
宋忠青行礼,“微臣会记陛下恩情。”
江余庆应了声。
若是这般也好,放了宋落潭,其他人也好处置。
次日,宋家宣告将宋落潭逐出宋家。
众人当真是吃了一惊,流言四起,道是宋家心狠。
好歹是自家子弟,说弃就弃。
直到江余庆将对诸人的处置宣告天下。
宋落潭以伴君日久,念其功劳,归辅君之位,其他人贬的贬,革职的革职,无一例外地都除了侍君的名号。
这个时候,江余庆再还信物,无人置喙。
江余庆将风府重新还了风无邪,派了宫人将人送出宫去,吩咐工部帮忙修复风府,只是不准再用珍玉镶墙了。无论是吩咐这些事情,还是将风无邪送出宫,他都没有再见风无邪一面。
他真是怕了那人的。
毕竟,过去从来没有人让他觉得像是疯了一样,连带着他也干些荒唐事。
只是,文曲顾氏本是清臣之家,谁都看得出他是用魁星顾氏牵连顾锦书而已。所以,他准备陪着顾锦书一起去次文曲顾氏,当面说清楚的好。
顾锦书对此似乎也没什么感觉,好似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归家,对他而言都没有区别。
到了文曲顾氏门前,顾家人已经在等了。当前一个两鬓霜白的中年男子,想来正是顾家之主,顾锦书的父亲顾正林。男子身边站着一身青衣的女子,姿容若谪仙,像极了顾锦书,正是顾锦书的生母云氏。
下了马车,见礼过后,江余庆让众人放松些,然后同顾正林解释道:“文贤没什么大过错,让他归家解了婚约是朕的想法。”
与他想象的不同,顾正林似乎不是很在乎这件事,只是点了点头,而后笑道:“你们小辈的事情,自己解决就好。如今陛下成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为臣子的,也不该置喙。”
江余庆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顾锦书。
顾锦书神色淡漠,好似不曾听到那话。
江余庆和顾正林说着话,后头的云氏就拉着自己好久不见的长子说话。
等到用了午膳,顾正林就留了空间给小辈们。
江余庆这个时候才真切认识到文曲顾氏的子嗣凋零。上一辈还算有些出息的也就顾正林一人,这一辈则是女子居多,除了长子顾锦书,便只有一个次子顾锦和。
顾正林走后,那少年恭谨地站在顾锦书面前,唤了一声:“哥。”
顾锦书随意地应了一声。
江余庆打量着顾锦和。顾锦和比之顾锦书应当小了有十岁,看起来应当和他年岁差不多。眉眼也随了云氏那般的谪仙姿容,但还是像顾正林些,举止间极是守礼,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模样。
兄弟两说了两句话就说不下去了,顾锦书便让顾锦和去陪父母,转而拉着江余庆走开。
“去哪?”江余庆问他。
“你今日歇在顾家。”顾锦书这般道。
江余庆皱起了眉,不明所以,“歇在顾家干什么?”
“父亲说小辈的事情自己解决,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江余庆这次没反驳了。
这是顾锦书第一次说有话同他说,他也想听听。
顾锦书带他在顾家走了走,话也没说什么,但走着走着还是到了晚间。
入夜的时候江余庆才知道,顾家没有多余的房间,他就只能和顾锦书住在一块。
这终究还是让他犹疑了,说是要回宫去。
顾锦书拉住他,忽而道了一句:“陛下可知道,文曲顾氏一世一双人?”
江余庆一愣。
顾锦书淡淡看他,然后问:“还要走吗?不听听我想说什么?”
江余庆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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