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后的第一天，上官家和宋家先入宫面见。
江余庆同这两家人说了些客套话，让宋落潭和上官玲和家人见见面。
宋落潭和宋忠青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他甚至只是站在江余庆身边，没有上前去。
宋忠青等了好久，没等到他开口。到最后，他只硬邦邦地问了一句：“还好吗？”
“很好，多谢父亲挂念。”宋落潭这般笑着说，礼数周全，却客气疏离。
江余庆都看得尴尬，却不多言，余光瞟了一眼上官玲。
小姑娘那儿倒是热闹得很，上官玲的娘亲也来了，拉着女儿一个劲儿地说话。上官家主倒只是站在一旁，偶尔才说个话。
见人聊得开心，他便道：“玲儿这几日可以回家住一阵子，如何？”
上官家主笑了笑道：“如此怕是不妥。”
“朕允了便好。”江余庆顺口堵住了他的话。
最后将人送走的时候，上官玲便顺道收拾东西回去。
他将人送到宫门前，上官玲拉着他的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江余庆看不懂她的眼神。
几分焦灼，几分担忧。
只是，担忧的是什么？
上官玲回去了，江余庆便让宋落潭也回去。
宋落潭只是笑着道了一句：“陛下就是想赶着清池走吧？”
“怎么会呢？”江余庆笑盈盈地回道。
他才不会承认。
按礼制，这两家后边便是其他家族了。
江余庆想起秦家老爷子来，闲来无事，近午膳的时候他便去寻秦参商了。
刚在宫殿外头，便听得有人说笑的声音，宫人远远候在外头。
见着他来，有个宫人转而便要进去，江余庆却抬手制止了。
他从前好歹也是有美人无数的人，自然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也不必让宫人进去通报了。
只是怀着些好奇的心思，他踏入了宫里。
秦参商的宫殿真是不负他天下第一商的名号，装扮得金碧辉煌，珍宝奇物处处都是。入了里间，迎面便是珍宝柜，那一柜子东西真是让江余庆觉得眼疼极了。
好像他这个天下之主还没秦参商这人过得好。
“陛下怎么来了？”
秦参商轻佻声音忽而响起。
那人从屏风后转出来，黑发未束，随意披着外衣，衣衫不整地露出一片玉石般的肌肤。他的桃花眼中波光潋滟，瞥来一眼自带风流色。
江余庆语气镇定地回他：“朕准备明日拜访秦家，你同朕一起吗？”
“你去秦家干什么？”秦参商一皱眉，很是不耐的模样，语气里也带了一抹烦躁，“没事找事吗？秦家会来人。”
“朕去见一下秦老。”江余庆顿了顿，看了他一会儿，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把人带进来了？”
秦参商扫了他一眼，一挑眉，笑道：“怎么？”
江余庆摇了摇头，只是笑道：“你真是……这种时候，不怕秦老来抓你。”
秦参商嗤笑了一声，欺身逼近了他，语气轻飘飘地道：“陛下也不想想，不是谁都像清池那般的。”
他说完一顿，微微眯眼，笑得意味深长，而后又道：“陛下又不让臣上，臣就只好找别人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江余庆听得心底一凉，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退了一步，转身便要走。
秦参商却拉住了他，懒懒笑道：“陛下怕见着什么吗？那为何要进来？”
江余庆确实是因为好奇秦参商的美人是怎样的才进来，但他此刻却明明白白从这话里听出了些别的意思。
想起之前秦参商说的话，他一点也不好奇秦参商的美人了。
但他只是皱了皱眉，回头命令道：“放手。”
他这般不动声色的淡然模样，终是让秦参商原本就在心里压着的火气冒了出来。
“放什么手，陛下不想看看吗？”他这般说着，拉着他就往里间走。
江余庆动了动发觉挣不开，便不动了，顺着他往里走。
没必要白费力气。
里间的床榻放着床帐，秦参商径直将他拉到床榻前，然后撩开了床帐。
确实是有人在的。
江余庆不过扫过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秦参商带进来的人，竟真是如他所说那般。
他本以为，那不过是秦参商说来挑衅他的话罢了。
少年衣裳半解跪在被褥间，眼上蒙着红绸，双手被绑住反剪在身后，肌肤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不知是否是秦参商做了些什么，他在细细地抖，发出的声音像是猫儿似的，低低的，很柔软。
当着他的面，秦参商靠过去，肆无忌惮地将一手搭在少年背上，一路滑下去，另一手抬起少年的下颌，然后俯身吻下去。
少年乖顺地回应着。
江余庆心里快了一拍，带着剧烈的反感和不悦。
少年和他生得太像了，蒙上眼之后，就像是孪生的兄弟一般。这般乖顺柔软的模样，看着真是让他膈应。
只是，他的性子让他不过是看着两人亲吻，一言不发。
等到秦参商抬眼看他的时候，他说：“长离可想过秦家人如何看你？”
可想过秦家世代清廉，辅佐天下；可想过自己放浪形骸；可想过天下人说秦家秦长离如何风流多情。
秦参商沉默了一下，而后他冷笑，眼角微挑，斜睨着他，缓缓道：“陛下，当初不将你拉下来，真是我秦参商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情。”
江余庆沉默地看着他。
这是第一次，秦参商将那份恶意霍然摊开在他眼前。
风流是伪装，欲望是遮掩。
他在所有的后面，埋葬着满心的怨与恨。
“不过，也是。”秦参商忽而又笑了，他低头去看那少年，缓缓道，“有珠玉在前，顽石何足。”
“陛下想去秦家？那便去。”他这般说着，又俯身，在少年肩上咬出了见血的痕迹，然后不紧不慢地补上一句，“陛下想要如何，长离都奉陪。”
江余庆扭过头。
他的余光，忽而瞥见那少年背上斑驳的伤痕。
到底是有多恨，才会将残虐手段迁怒他人。
他想着。
最后秦参商覆上那少年的时候，他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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