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滛摇摇头, 没说话。
张煜把手往下探去，试探性的刺穿，问他一句：“疼么？”
杨滛皱着眉，很痛苦：“有点。”
张煜没敢在深入，把手收了回来, 亲亲他的额头，哑声问：“饿不饿？我去厨房弄点东西给你吃？”
杨滛也没拒绝, 点点头：“嗯。”
张煜微微一笑, 吻了吻他的手背，觉得不够又强硬的吻了他的唇，过了好久，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他。
“那等我。我很快就来，不可以跟过来奥。”
杨滛没什么表情：“嗯。”
张煜很满意：“乖。”
他走了, 杨滛看着他走的。他走后，杨滛的眼眸就失去了色彩，灰暗得可怕。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桌子上的苹果发愣。
外面是阴天，似乎是要下雨了, 房间窗户没关, 潮湿的冷风吹起窗帘，夹杂着湿润的雨水打在他木楞的脸上。
闷雷声在天边滚滚轰鸣。
昏暗的房间里压抑得厉害。
杨滛低下头，这一低头, 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 在看墙上, 满墙的红色, 诡异的血流一滴滴淌下。
“不要原谅他。”
有个人在说话，悉悉索索的，似在耳边，又似在很远远的地方。
“不要爱上他。”
“张煜！张煜！！”
杨滛恐惧的睁大眼，大声的呼唤着张煜，没引来张煜，倒是引来了一脸着急的杨温然。
“怎么了？？”杨温然打开门，急匆匆的走到了他身边，“杨杨怎么了？”
“好多血……”杨滛哽咽着指着墙上：“墙上有好多血……”顿了顿，委屈的伸出一双手：“还有我的手上有好多血……”
杨温然转头看了一下四周的墙壁，雪白一片，没有半点瑕疵。但杨滛那恐惧害怕的样子不像是撒谎。
杨温然心疼，果然是出了精神问题，他就不该听玛雅的话把他送进那个什么鬼矫正院，把人都给弄疯了。
他低头安抚杨滛：“哪里有啊？没有血啊杨杨……是幻觉……你看错了……爸爸在这呢，别怕别怕。”
“爸爸……”杨滛哭着抓着他的手，委屈又可怜：“你去哪了？你为什么要扔在那个地方？我什么都没做……我没有病……爸爸你相信我……”
自己儿子这个疯癫样，杨温然一瞬哽咽了，把他搂进怀里安抚：“是爸爸的错，爸爸给你道歉。不去了，杨杨不会在去那个鬼地方了。”
“别碰他。”
张煜冷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端着煮好的面和几盘小菜走进来了，冷漠的来到杨温然身边：“哥哥他情绪不稳定，我说过杨爸爸最近最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自己两个儿子都不待见他了。杨温然受到重大打击，无助跟他解释：“阿煜，爸爸真不是故意的。”
“道歉的话，留着。”张煜面无表情把杨滛从他怀里拉了出来：“现在一切以哥哥为主。杨爸爸不想哥哥彻底疯了，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出现在他眼前。”
“好吧。”杨温然失落叹一口气：“你好好照顾他，我去公司住一段时间。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嗯。”
杨温然走了。
“张煜……”
杨滛紧紧的抱住了张煜，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口上。张煜亲吻着杨滛的头顶，安抚道：“我在。”
“我……”杨滛情绪却愈来愈激动，他扳直身子和张煜对视，哭着问他：“为什么一定得是我……为什么被命运选中的人一定得是我！？是我活得太好吗？所以我一定得来受这种苦？”
他的声音哽咽得颤抖。
张煜沉默一阵，忽然笑了，贪婪的目光锁定在杨滛身上。那个笑容杨滛在熟悉不过……
如一只发狂的恶犬。
被泪水逐渐模糊的视线里，杨滛以看不清周围的颜色，只能听到他笑得阴狠的声音，那声音接近疯狂，令他遍体生寒。
“你就像天上的太阳，你散发的光芒能够让阴暗里的垃圾们有苟活下去的希望。他们都渴望得到你光芒的救赎。但我不一样……我想让你……”彻底失去光芒。
张煜的神情兴奋无比，却卡住了最重要的一句话。杨滛眨了眨通用的眼睛，任凭眼在眼角滑落：“让我什么？”
张煜兴奋的情绪收敛了一些。
他恢复以往温柔的模样，端起热腾的鸡蛋羹，递到他手边：“多说有什么用，哥哥只需要知道，我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你的人。”
“……”
杨滛低下头，那碗热腾腾的鸡蛋羹就在眼前，他竟觉得索然无味，却还是端在了手中，如同嚼烂一般，吃完了。
“好乖。”
张煜替他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又端起其他食物递给他，是两盘特意腌制的小菜：“尝尝，你应该会喜欢这个。”
杨滛失落的情绪被吸引，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两盘小菜上。张煜轻轻笑：“这是我找妈妈要的。”
杨滛一愣：“妈妈？”
张煜脸微红：“温妈妈。”
听到是温玉阮，杨滛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一把打翻了张煜手里的小菜，揪着他的领子怒吼：“我说过谁都可以！但是你不要动她！！”
张煜很无辜，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抚道：“怎么了？哥哥不喜欢妈妈做的菜的么？”他惋惜的看了一眼满地的菜渣，又意外的心情愉悦：“还是说我做的鸡蛋羹比较好吃？”
“张煜……”
杨滛泣不成声。
张煜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头去舔他的泪珠：“好了宝贝……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都碎了。我们不吃了好不好？你不想吃我就去给你做别的。”
杨滛还是在哭。
张煜把他抱起来，抱在怀里轻轻哄，模样着急又无助：“不哭了好不好？我去带你去找小包子，小包子可想你了，你不在的时候它一直跑到你房间打转。”
杨滛哭到没力气了，瘫软在他怀里，喃喃自语：“求求你们，放过我妈妈，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只要你听话。”
“我听……”
“乖。”
张煜抱他进客厅，找来小包子逗他。但杨滛已经忘记了怎么笑，整个人还是跟块木头一样呆愣愣的，和在矫正院里没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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