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还生气,就咬朕的手臂吧。」牧晚馥温言说道,他的声音柔和清软,说起情话是极为动人的。
牧晚馥那久违的温柔款款使商柔又心软了,刚刚冒出来的那一串阴暗想法立即被压下去,他又转过来面对牧晚馥,勉强稳定心神,低声问道:「凌绿怎麽样了?」
「他趁闻萧伶带人堵着你时,乘机翻墙逃出彩霞馆,拖着一条伤腿来找朕帮忙,朕念他对你一片忠诚,已经命太医好好医治他,也给他赏赐了。」牧晚馥温柔地抚摸着商柔散落的长发。
「嗯。」商柔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此时,宫女进来,把白粥递给在牧晚馥身边站着赵公公,牧晚馥伸手接过白粥,柔柔地说道:「乖,先吃东西,你可以怨恨朕来得太晚,但可不能为此伤了身体。」
商柔的确饿得很,便慢慢地坐起来,牧晚馥把软枕置在商柔的背後,商柔刚想接过白粥,牧晚馥便抿唇轻笑,拿勺子舀起一点白粥,吹凉之後才递到商柔唇边。
犹豫了一阵子,商柔才张嘴喝粥。牧晚馥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喂商柔喝粥,一双秋水盈盈的美眸含笑看着商柔。
商柔很快就把一碗粥喝完,他还想多喝一碗,牧晚馥已经把空碗递给赵公公,伸指为商柔擦拭着嘴角,说道:「太医说,刚醒来不宜吃太多东西,免得不适。」
「嗯。」商柔明白。
牧晚馥只瞥了赵公公一眼,赵公公就会意倒退着离开房间,房间只剩下牧晚馥和商柔。
「别恼了。」牧晚馥偏头温柔地笑着,向商柔伸出手来。
商柔再也忍不住委屈,扑进牧晚馥的怀抱中,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肢。
久违的拥抱,就算明知自从自己跟牧晚馥闹翻之後,玉姬和李琳依这两个新人都曾经躺在这个拥抱中撒娇求宠,跟他彻夜缠绵,但至少事到如今,他还是来救自己了,正如当日在斗兽场中,他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抱入怀中。
这就足够了。
真的不能要求太多了,他毕竟是皇帝。
就算将来会跟更多不同的女人分享这怀抱,就算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永远都不能居首,但此刻能够被他所记得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自己怀抱着残缺将就的感情,又怎麽能够要求对方全心全意的感情呢?
刚才在闻萧伶把剑架在自己颈边的瞬间,商柔想起的不是快要跟合和公主团聚,而是他不能跟牧晚馥见最後一面,他很後悔自己没有把握机会跟牧晚馥和好。
始终无法放下他,那颗种子早就在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巨木,若要忘记他,就等同在心房狠狠地剜出一团血肉。
牧晚馥抱着商柔,一手细细地来回抚摸着他的背部,轻声道:「没事了。朕在这里。」
商柔沉默不语,只是使劲地抱着牧晚馥,埋进他的怀中。
二人就这样安静地拥抱着,任由阳光悄悄地爬过屋脊上的蛟龙戏珠,任由时光流逝。
恨不得瞬间便是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过了半晌,商柔低声道:「陛下,臣⋯⋯臣妾的膝盖很痛⋯⋯」
牧晚馥亲了亲商柔的额头道:「你跪得太久,当时衣衫也单薄,膝盖冻伤了,太医已经为你敷药了。」
「会是⋯⋯一辈子的吗?」商柔抬头颤声道。
「好好调养,会好起来的。」牧晚馥没有正面回答。
商柔的嘴唇掀动着,他想问起闻萧伶,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始终不想让牧晚馥难为,闻萧伶毕竟是他的肱股之臣,若是为了自己这男宠而使闻萧伶遭了什麽罪,别人只会把牧晚馥当作是个色令智昏的昏君而已。
牧晚馥微笑道:「怎麽在看着朕?」
「没什麽。」商柔抱得更紧,只要牧晚馥还在自己的身边,他就什麽都不在意了。
牧晚馥低声道:「今夜朕留下来陪着你。」
商柔本来想点头,但还是摇头。
「嗯?」牧晚馥稍稍偏头。
「我病了,会传染您的。」
「现在没有传染吗?」牧晚馥噗哧一笑。
商柔立即坐起来,胆怯地说道:「您回留云宫吧⋯⋯您病了就不好。」
牧晚馥的额头轻抵着商柔的额头,漩涡似的深邃眼眸凝视着商柔,轻轻地道:「真的要朕回去?」
商柔失神地看着牧晚馥,一手不禁抓着牧晚馥的衣襟,嘴唇颤抖着。
那琥珀色的琉璃流光中,全都是自己的身影,彷佛这个肩负着苍生的男人,从此之後只看着自己,只在意自己。
「罢了,你好好休息。」牧晚馥浅浅一笑,他站起来,转身往门口走去。
商柔呆呆地坐在床上,房间庞大却空虚,他不想要华丽的囚笼,他只想活在牧晚馥那双眼睛里,一辈子都跟着他,不要再分离。
牧晚馥站在门边,他唤道:「商柔。」
商柔立即抬头看着牧晚馥,空洞的眼神立即回复光芒。
牧晚馥笑盈盈地伸出手来。
商柔顾不得衣衫不整,跳下床就往牧晚馥急急地跑去,彷佛对方马上就会消失。
牧晚馥把撞入自己怀中的商柔好好地抱着,微笑道:「真的不要朕留下来吗?」
「留下来⋯⋯留下来!」商柔全身发抖。
真的不能承受再一次的失去了。
牧晚馥伸手撩起商柔的发丝,亲吻着他的额头。
然而恶梦并没有停下来。
闻萧伶的来临把那层包裹着商柔的幻觉彻底撕裂,那个在夜里千般温柔,万般体贴的帝王,日间则是手执天子之剑屠尽不服自己之徒的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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