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现在？”夜缺一看到林疏的消息，又兴奋又害怕。
若是林疏过来，村里没有宾馆只能住自己家里，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太不习惯，这样长途跋涉的旅途，一定会把从小娇生惯养的他吓坏吧。
兴奋也是真的，仅仅刚分离不过一天，却能因为想念而准备立刻奔赴至爱人身边，这是何等的勇气。
“嗯，我想来看雪嘛。你等等我，我去看看航班。”林疏快速回复，两个人的心都兴奋地砰砰跳。
夜缺立马就去看最近到市里的航班，满怀期待着打开，紧接着就迅速泄气，变成干瘪的无饱满状态的气球。
今日晚间有暴雪，今明的航班全部停运。林疏纵使想立马飞过来，也无济于事。
果然异地恋啊，让人忐忑。
“航班停运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这样对我！”夜缺刚想给林疏发消息，林疏的语句带着满值的怒气直冲上来，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抓狂。
“没事啦，那你这段时间就去学校好好做实验。”夜缺的兴奋感陡然消失，说不失望是假的。
打自上学时，班里情窦初开的小情侣就在空间里写述“第一场初雪，不要打伞，和你一起白头”这样的土味情话，那会儿夜缺觉得俗气，一堆年轻人连个未来规划都没有，就贸然对别人许下相守一生的承诺。
可如今，有了林疏，不说与他白头到老，只想在乎今朝。雪想与他一起赏，雨想与他一起看，茶想和他一起品，世间滋味想与他一道遍尝。
“乖乖等我回来。”夜缺又添一句安慰。
“好。等你。”林疏发送一个乖乖坐等的表情。
夜缺撺掇着林疏不要再聊天赶紧回学校做实验之后才想起昨晚韦容的事。
夜缺把韦容拉黑之后，韦容倒是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人生地不熟的他应该也没这么大胆子直接找到夜缺家里来。可是今日晚间有大雪，他今天再不回去，要在市里耽搁好几天才能走。
“算了算了，替他操心干嘛，他爱走不走。”夜缺拍拍自己脑袋，不该管这种人。
一个星期后就是除夕，这一场大雪延绵不绝，直到除夕前两天才渐渐消散，接着就是出奇的暖阳晒了两日，路上的雪已全部化完。
“夜缺，东西收拾好了吗？”夜缺的妈妈在客厅喊。
“好了，你的包重，我来拿。”夜缺身上背着书包，里面装的是自己的换洗衣服和两本刑法小册子，伸手去拿颜妈妈手里的重行李。
“明天就是除夕，你哥的饭店一定忙到撅蹄子，我们一家去帮个忙，说不定还能挣点钱捞几件衣服回来。他们这么有钱，不从他们身上刮点油下来我都不舒坦。”颜妈妈冲着夜缺眨眼睛，她知道夜缺不爱听这样的话，但她习惯性的归咎于“夜缺年纪小不懂生活的艰辛，长大就明白面子不值钱，拿到手的钱才最可靠。”
夜缺不喜欢听母亲这么说。
嫂子一家为人很实在，时常回农村给夜缺的父母带来很多几近全新的衣物和美味的小食。他们在市里开了一家饭店，生意红火，除夕时饭店里聘请的服务员全部要回家，万般无奈只好让夜缺一家去帮忙。
夜缺自然心里是愿意的，他在学校时时常能收到嫂子寄过来的礼物。有时是衣服，有时是鞋子和围巾。
做人应该知恩图报，无论如何也不该贪图嫂子的钱财。
但夜缺也知道，母亲未结婚时不是这样的市侩，不过是她浸泡在婚姻失意家庭贫困的冷水里太久，硬生生逼成了市井大妈的模样。
“爸，嫂子在楼下等我们，我们先下去，你快点下来吧。”夜缺看了一眼在客厅磨磨蹭蹭的父亲，只说一声就往楼下走。
这是颜爸爸的出门固定节目。颜爸爸和颜妈妈的钱财各自独立，颜爸爸虽然挣的多，一半都用来补贴夜缺的生活费的学费。剩下的钱，他决不允许妻子染指。每次出门时都要等颜妈妈走了之后才敢去开锁着的抽屉，如此已经二十年。
“你爸真小气到恶心人。家里的日常吃穿哪里不是我花的钱，他连个米都不买，上次让他去买两桶油，他硬生生从我的抽屉里拿了一百块钱。我也真是命苦，跟了这么个腌臜的人！”颜妈妈念念叨叨，一直到楼下。
夜缺跟往常一样，只听着，不说话。
嫂子开着车在楼下等，疑惑着颜爸爸怎么还不下楼。颜妈妈迅速转移倾诉对象，喋喋不休说着颜爸爸的抠门本性，添油加醋越说越离谱。
一看到颜爸爸的身影出现，颜妈妈立刻不说话，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夜缺你睡会儿，听你妈说昨晚你看书到深夜？今天饭店可能会很累，你先休息。”嫂子发动引擎，温柔说着话。
“好，那快到了喊我。”夜缺确实是有些困，饭店忙到凌晨也是常有的事，得养好精神。
一路昏昏沉沉，三个半小时抵达市区。
“后面怎么有辆车好像一直跟着我们？”
“这几天子女都把我们村里的老人接到市里过年，估计恰好顺路。”
夜缺迷迷糊糊仿佛听见嫂子和母亲的对话，昏昏沉沉又睡过去。
一开车门，小侄子和小侄女就扑上来，一人抱着夜缺的一只腿，撒着娇要抱抱。
夜缺没办法一手抱一个，只好先抱抱侄女，再把她放下来去抱侄子。结果俩人都拽着夜缺的胳膊不撒手，众人在旁边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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