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积松不自觉地伸手去拿茶桌上的茶杯,却被茶杯滚烫的温度烫得缩回了手。
他回过神来,强自按捺下烦乱的心绪,开口道:“或许,他是有苦衷的。”
祁闻宥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反反复复想过许多次,他到底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番话,是因为我们上一辈人的宿怨,还是真的因为从未真心爱过我,从头到尾,都只是因为报复而设计的一场骗局。”
岑积松就算再愚钝,也听出其中隐藏的许多信息来,何况他本来就十分聪敏。
“你和庭鸾……”岑积松斟酌着字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祁闻宥深深看了他一眼,岑积松其实并未觉得祁闻宥会真的告诉他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祁闻宥居然开了口。
只是当祁闻宥说完之后,饶是沉稳持重如岑积松,也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你说,庭鸾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岑积松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祁闻宥眉眼间一片肃然:“没错,我后来又去细查了当年的事情,他并没有说谎。这件事,牵连太大,我连仲颉都没有告诉。”
岑积松知道他的意思。
傅、祁两家几代都交好,傅仲颉的祖母是B市一个根深叶茂的红色家族的长女。官商本就一体,祁家和傅家利益关系自是匪浅。是以祁闻宥就算对傅仲颉品性知之甚深,但因为两家的关系,对外也依旧是一起长大、如同兄弟一般的朋友。
“我明白,这件事情,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岑积松看着祁闻宥,认真地说道。
祁闻宥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就像一个不能见光的秘密,压抑在他心底,不能和任何人倾诉,连在梦里都害怕自己不小心说出去。而今天将这一切宣之于口之后,他忽然觉得异常地轻松。
好像放下了一块千钧重石头,连呼吸都轻松了许多。
“当时他那样决绝地告诉我,和我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报复我,又让我如何相信,他现在进入祁氏,不是抱着目的而来呢?”祁闻宥面上的神情颓丧,声音嘶哑,显然是被心中这样的念头煎熬已久。
岑积松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每次见到祁闻宥这样的神情,似乎都和姜庭鸾有关系。
“或许,庭鸾他是有苦衷的呢?”岑积松轻声问道。
“苦衷?”祁闻宥的眼神里依旧没有半分光彩,黯然如暮夜,“这个世界上,谁又没有苦衷呢?”
岑积松于是不说话了。
“你和他一直交好,以后说不定也会见面。”祁闻宥的面容十分疲倦,“但这些事,你不用和他提,也不用提起我和你说过的话。”
岑积松明白祁闻宥是不想让他们见面时尴尬,默默地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
姜庭鸾家中,他和越溪却也在说同一件事情。
难得周末,越溪带了大包小袋来他这里,抱着Undine在怀里又亲又揉好一会儿,才把它放下来,让Undine去吃她给它买的罐头。
姜庭鸾眼下一片青黑,显然是没有睡好。越溪问他,他却只轻描淡写道:“最近工作很忙,新公司筹建到了一个关键节点,半分都不能松懈。”
他穿着一身淡蓝色家居服,在厨房里煮咖啡,越溪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厨房里,小声问道:“欸,最近你和祁闻宥怎么样了?”
姜庭鸾眉头一蹙,却没有说话,只低头端起咖啡杯,去了客厅。
越溪跟着他回了客厅,叹气道:“唉,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不顺利,但是,究竟是怎么了?”
姜庭鸾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他怀疑我回国是别有目的,进祁氏是处心积虑,他……不相信我是真的依然爱着他,才回心转意。”
姜庭鸾坐在越溪身边,垂下长长的眼睫,面上一片落寞。
越溪心疼他,便道:“要不,就算了吧?你们之间的关系那么复杂,就算真的在一起,只怕也很难长久啊……”
“不,”姜庭鸾抬起头来 ,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越溪,你不明白,在这个世界里,我已经把他弄丢过一次了,这次,我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他的语气里有一种执拗,越溪直觉地心头有些不安,于是有些担忧地问道:“但是,要是找不回来怎么办呢?”
姜庭鸾面上漾出一个笑容,直如那唤作昆山夜雪的名种牡丹,清贵娇妍,让人移不开眼神。
“他不信我,我就把心剖开给他看。”姜庭鸾的声音很低,语气却十分坚定,“只要他不嫌弃,我的血会弄脏他的衣角。”
越溪哑口无言,她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越溪伸出手去,握住姜庭鸾的手,有些急促地开口说道:“听我说,庭鸾,你其实并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我知道祁闻宥曾经和你很相爱,但是这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祁闻宥和你,已经很难再回到过去了,覆水难收,就算你想要挽回,你们的关系也未必能够毫无裂痕地重归于好。更何况你曾经这样羞辱过他,他也已经知道了姜君维和你妈妈的事情,我真的害怕他会对你不利。我……”
姜庭鸾的面色变得柔和许多,他覆上越溪握住他的手,道:“你放心,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他……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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