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离开之后，我的日子变得苍白，毫无色彩，一个人发呆时常就是一天，可是为了孩子，我得吃饭，我得锻炼，我还得好好活着。
沈川再也没有来过，我那天开门的时候，猛然间想起，他并没有把钥匙还给我，继而我笑自己。
还不还又有什么意义呢。
即便不还，我们也不会再见了。
几天之后吕笑来过一趟，他说是沈川叫他来，收拾沈川的东西的，我也没说什么，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他找东西。
他拿了些东西，面色有些踌躇地挪到我身边，指了指沙发，问我：“可以坐吗？”
我点点头。
最近我越来越不爱说话了，我觉得这好像是某种社交障碍，大多数时候，我都是用点头摇头来表达自己。
他做了个深呼吸，说：“虽然沈总没说，但我大概猜到一点点，我说你该不是为了姜董的事情吧，是不是因为我之前说的那些话？”
我又摇摇头。
他胡乱猜测起来：“因为苏瑶？”
我反应有些慢，还没跟上他的节奏，他就继续：“苏瑶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我一定能够说服苏瑶的，你不要担心。”
他絮絮叨叨做着我的思想工作，而我，很不配合地大大打了个哈欠。
他面色有些颓丧，“苏丞，我在认真跟你说话呢。”
我点点头，依旧不吭声。
“你不能这么对沈总，你知道他现在有多痛苦吗，公司的事情已经够他烦的了，他一直把你当宝贝一样，你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跟他闹腾，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心灰意冷，离开你的，到时候你后悔就迟了。”
那才正是姜颖出场的时候，代替我，陪伴在沈川身边，安抚他。
我明显是走了神，他又说：“这几天他特别消沉，以前在你身边的时候，似乎还能好一点。”
我张了张嘴，听见自己终于发出一点声音：“他过得不好吗？”
我的声音有些飘渺，太久不好好说话，仿佛声带都退化了。
这一个问句，吕笑还没回答，我自己先酸了鼻子，我赶紧别过脸，不看吕笑。
他犹豫了一下，“苏丞，你其实有苦衷吧，你还是关心着沈总的，你有什么苦衷你说出来吧，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你这样憋在心里怎么解决问题呢。”
对，我是有苦衷，我的苦衷是我的无能，我不能这样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无能说出来，而且我现在还是个累赘。
“到底是因为苏瑶还是因为姜董，你说啊。”
他还在问，我强忍了眼泪，叹口气，“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我也不过是捍卫我的立场，你就不要再问了。”
他叹了一声，表情明显有些不满。
我想了想，回头看着他，又说：“两个嘴巴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
“我现在没办法去正清，你能不能注意点儿正清高管的动向，跟我知会一声，能不能尽你所能，多帮沈川一点。”
他眨了眨眼，有些无奈，“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揉了一下眼睛，说：“就答应我吧。”
他点点头，嘟囔：“唉，你和沈总，真是像。”
我一愣：“哪里像？”
“他还担心你，叫我常过来看看你，他说他已经不能再来了……”
后面的话，我没听太清楚，泪水又让我的视线模糊了，我真是越来越糟糕了，变得这么脆弱。
吕笑手忙脚乱地给我找纸巾擦眼泪，一边说：“哎，别哭啊，你这一哭你让我回去可怎么跟沈总说。”
我抽抽鼻子，拿他递过来的纸巾擦擦脸，“别说，你千万别跟他说我哭了，我这也就是偶尔哭一哭，没事的，你知道的，我怀孕呢，我孕前焦虑。”
他摇摇头，看着我，紧紧皱着眉头：“果然是因为姜董的立场。”
我如鲠在喉，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我觉得在沈总心里，你的事情，一定要比公司的事情更重要，你这样……”
我讨厌这种被看穿的感觉，但是不得不承认，我内心有些病态地感到一丝安慰。
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人理解我了，吕笑看穿这一切，最起码我不是一个人背负，我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别告诉他，这个时候，我不想让他分心。”
“可是一定要做到这一步吗，我听说你收了姜董三百万，你知不知道一旦收了钱，到时候就算你想解释都不一定解释得清。”
“我知道。”我擦干了眼泪，轻吐一口气，“可是，你有更好的主意吗，你以为沈川把正清当成自己的事业，其实不止是这样，他不能被踢出正清，现在绝对不能，你跟我都帮不了他，只有姜颖有这个能力，除非你能够想到更好的办法，不然就跟我一样，没有发言权，只能闭上嘴静观其变。”
他怔住，“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对沈总啊，他有知情权，你这样瞒着他自己做决定，他连选都没得选。”
我摇摇头，“你不明白，没有选择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用处于两难的境地，是我最后能够为他做的了。”
他表情复杂，叹了口气。
我扯了一下他的衣袖，“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告诉沈川，至少现在绝对不能，明白吗？”
他说：“我不一定忍得住。”
我瞪着他，“那我也不一定忍得住，不把你这么早搞大苏瑶肚子的事情告诉我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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