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弟子早已痛白了一张脸，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惊恐地望着似笑非笑地李慕仿佛见到了噩梦一般。
“是……是冲着他来的……”眼睛瞥了一眼唐清洛不敢再看第二次。
“哈哈哈，阿洛这场你可输了，”李慕笑着起身搂过唐清洛的肩，一手悄悄往下摸到他的细腰，“可要早点兑现赌注啊~”
唐清洛被他笑的脸红了一半，气恼地直接一发追命让那明教断了气。转身兀自跳下屋顶回了房间。李慕自然是跟着回了房间。
第二日起来告知红姨屋顶上还有两个浩气盟的尸首，差小二拖到鸣沙山去为了狼。两个人取了酒也闹够了，说说笑笑地启程回恶人谷。临走红姨塞了不少点心给唐清洛，嘱咐他带回去。李慕笑他女人缘极好，唐清洛也不生气，笑着说：“还不知道是给谁的呢。”
等回到恶人谷把点心和酒交给唐唤，李慕才问：“你怎么就知道是给唐唤的？”
“这胡人的点心也就师父能咽得下去，还能是给谁的。”说着用一种“你这个大老粗不懂”地眼神瞅着他。
唐唤这几日其实是不得闲的。虽说是摘了极道魔尊的称号，也说了不管是非，但总有那么几个以前手底下的来小院里凑热闹，不是带着酒就是带着肉，说是叙旧也就不好打发走了。谷内只知道他折在昆仑，具体出了什么事是不晓得的，也就带着点好奇心斗胆来八卦一二。
连王遗风前几日也差人喊他过去，斟好了酒坐在一旁等他开口。
唐唤酒过几巡有些微醺，抵不住老王的眼神只得开口。
“昆仑总归是胜，具体如何也就不用追究了吧。”
“你不愿说我也不逼着，只是回来就隐退，未免太快了些。”
“那你找我来何事？”
“昨日烟来找我，说起他在浩气的兄弟，也是你们唐门的弟子。”
“谷主你老糊涂了吧？我可不是什么唐门的人。”
王遗风没搭理他，复又说：“天璇影这几年在四处搜寻江湖上的名士，劝说其归于浩气，你可知？”
“听说过，怎？”
“烟昨日说，他找到了你的徒弟。”
“唐清洛？他早就被唐门扔了，找他有用？”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唐唤沉默着，埋头又喝了两杯酒。
“什么时候找上阿慕的？”
“开元二十九，浩气盟建立的次年。”
“知道的够详细的，这都天宝年了你还担心他反？”
“你自己想想，他就没试探过你？没问你一句？”
唐唤仔细回忆了一阵，想起那次李慕找他喝酒，两人酒醉，李慕醉醺醺地问自己：师父，我还有家人吗。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怎么知道？”
是啊，他怎么知道李慕会不会反，在得知自己做过的那些事以后。
“收留他是我心软，但杀李卿也确实是我迫不得已。”
“你与李将军的事我也略知一二，也从不怪你带他回来。叫你来只是想提醒你给自己留条后路，弑师这种事未免有些难堪。”
“他想要我命尽管来拿，权当我这条命给李卿抵债，让我和他两不相欠死也死的明明白白安心投胎！“说的有些激动，手中的酒都洒了半杯。王遗风自知是劝不过了，只能继续和他喝酒，差人送唐唤回去后悄悄喊来了烟。
“让你身边的探子盯着他那个小院儿，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烟也就答应了下来。
唐唤一个人住着间屋子，深夜独饮，再等李慕次日把自己从屋顶上扛下来已经成了日常。师兄弟二人就住在隔壁的房间，对他夜晚的动作充耳不闻。
这一年的冬天，恶人谷难得没有下雪，唐唤盯着空荡荡的院子许久留下一封书信，骑着马出了谷。李慕他们拆了信只被告知他出谷同友人叙旧，挖走了院子里的陈酿，嘱托二人万事注意。
唐唤一个人骑着马，穿着他暗红色的破军，身无寸铁也没有带着千机匣，一路向东边走，到了红姨的客栈歇脚。
红姨大概是太久未见他，让小二招呼着自己躲到屋子里对着镜子贴花黄，好一阵才出来。
“你倒是终于想起我这个地方了。”她说。
“嗯，路过来看看你。”
“要去何处？”
“天策府。”
“你好好的干嘛去那个地方，还不带千机匣，这不是去送死吗？！”
唐唤摘下手套，将伤痕累累的双手送到她面前，笑着说：“你看，都断了，哪里拿得起来千机匣？”
“你就是存心让我心里头难过来的！”红姨有些生气，不肯再看他的手。
“阿红，我只是想看看你还好不好。”
“你要是想看我好不好，凭甚要跟着他走？最后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过了今天没明天才算是个头？”
红姨说着两道清泪就流了下来，伸手指着楼上李慕住过的客房“他那个脸真真和李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就天天盯着有意思吗？！他都死了十几年了，死在你手底下十几年了，你何必苦苦虐待自己？他李卿不会泉下有知你为他抚养幼子，不会对你感恩戴德，你在他眼里就是个冷酷无情的杀手！要了他全家性命的杀手！”
唐唤脸色不太好，也不发怒，就坐在那静静地听着红姨的训斥，到了闷闷地说一句：“我知道，可我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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