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末哼着小调，一步三晃地走进会所，如往常一样，带着管春过来蹭饭。
正想大吼一声“今天吃什么”，但还没来得喊，忽然觉得眼前光芒一闪，喉咙像被卡住，发不出声音。
会所里乌泱泱的一大帮人，男男女女，全是黑色西装，手里要么拎着铁棒，要么提着明晃晃的长刀。
最前面的站着一个男人，背影高大挺拔，理着寸头，脖子后面隐隐露出青色的纹身。
他转过身，目光凶狠地盯着陈末，左右两个小弟心领神会，立刻扑上去逮住陈末和管春，按到沙发上坐着。
“你就是那个混吃混喝的情感专家，陈末？”
山鸡哥一脚踏在沙发边沿上，右手握着的大刀一挑，刀锋就逼在陈末的肩膀上。
他胸前挂着的银链子闪闪发光，晃得陈末头疼，他和管春缩着脖子，努力向后靠，试图离那明晃晃的大刀远一点。
“山鸡哥，我就蹭个饭，不，不至于吧，”陈末露出白牙傻笑，“要不然，我赊个账？”
“谁要你赊账，”大刀在陈末眼前晃了一晃，锋芒逼人，山鸡慢悠悠地又把刀扛在肩上，嚣张地说道：“老子要你办事儿。”
“是是是，办事，”陈末讨好地笑着，忽然又换了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慷慨激昂道：“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行了行了，”山鸡直起身，也懒得吓他了，“我找你的事儿，跟十三有关。”
“十三姐？”陈末眼珠一转，大声道：“那何止上刀山下火海，抽筋剔骨都答应啊。”
山鸡还算满意，把手里的刀暂且交给小弟，说道：“我妹，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男的，初恋，整整三年……”
“等等！”
大个子管春忽然举起手，两条浓眉紧皱，插嘴道：“十三姐，有初恋？”
气氛瞬间就凝固了，山鸡张着嘴一时语塞，陈末见状，赶紧捅了管春一肘子，陪笑道：“山鸡哥，他没文化的，您继续，继续。”
山鸡冷着脸，动动手指叫来一个小弟，低声耳语道：“你们这些小道消息，准不准啊？”
小弟比了个必胜的姿势，十分肯定地说道：“老大，都是我们经过准确分析的，错不了！”
山鸡点点头，推开他，继续对陈末道：“嗯哼……整整三年！”
陈末忙不迭点头，“三年，三年……结果呢？”
“结果，那个男的说了一句话，跑了。”
管春又插嘴：“什么话？”
“她不肯说，”山鸡不耐烦地说：“知道还要你们干什么？”
陈末和管春乖巧地点点头，山鸡想了想，又瞪起眼睛，仿佛金刚怒目，杀气腾腾地说道：“我要是知道那个扑街的在哪儿，直接埋了！”
“好！”陈末站起来，猛烈鼓掌，“山鸡哥果然厉害，不如你再去打听一下那男的在哪里，我们先去吃个饭。”
说完要走，山鸡一把又将他按回去，抬脚重新踩上沙发。
“我这辈子就这一个妹妹，搞不定她，我还怎么出来混。”
山鸡拿过大刀，用冷冰冰的刀面拍着陈末的脸，恶狠狠道：“你不摆渡她，我就超度你。”
“……”
陈末最终还是乖乖上了二楼，推开私人包间的房门，偷偷瞄了一眼。
只见穿着一身黑十三，背对着门坐在软凳上，低头喝闷酒。
陈末蹑手蹑脚地溜进去，十三有所察觉，转头看了他一眼。
“你来干嘛？”十三不耐烦地说道，“赶紧走，别来这儿烦我。”
陈末笑嘻嘻地坐到她对面，搓着手想说话呢，十三立刻眼睛一眯，冷道：“滚！”
“十三姐……”
陈末还想再试试，哪知噌的一下，十三手里的蝴蝶刀旋了角度，刀锋直指陈末。
“滚！”
陈末咽了咽口水，赶紧起身滚蛋。
他开门出去，却见走道里挤满了人，全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她。
山鸡问：“怎么样？”
陈末冷汗直冒，想了想，壮着胆子大声道：“上冰块！”
五分后，陈末又坐到了十三面前。
“有人说，缘为冰，”陈末塞了一小块冰在十三手里，道：“缘分跟冰块一样，握在手里你就会明白。”
十三有点无语，陈末吐出嘴里喊着的冰块，继续说：“其实原话是这样，缘为冰，我把它抱在怀里，冰化了，缘分也没了。”
“你有病啊！”
十三终于忍无可忍，扭头一看，她哥怀里抱着一大坨冰块站那儿，后面的兄弟姐妹也都人手抓一块冰。
“你们都有病吧？”十三把手里的冰一摔，站起来叉着腰，对她哥道：“给我把冰放了。”
山鸡一时发懵，不知所措地看向陈末，陈末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十三秀眉一挑，厉声道：“让你放下！”
“咚”
山鸡被妹妹一唬，下意识地松开手，尴尬地挠头。
他一松手，后面男男女女也跟着松手。
十三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抬了抬下巴，冷冷道：“都给我出去。”
山鸡小心地打量着十三的脸色，结果又被她狠狠一瞪，于是立刻转身，挥手让弟兄出去。
陈末也鬼鬼祟祟往外面挪，十三瞥他一眼，说道：“陈八卦，你留下。”
顷刻间，人走得干干净净，十三坐回软凳，开了一瓶啤酒放在桌上。
“坐，”她对陈末道，“我有事说。”
陈末哪敢违抗，事到如今只有老老实实坐着，举起酒瓶先闷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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