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吵醒你了？”
“没有。睡不着就闭上眼躺着休息，接下来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惊涛骇浪，养足精神才有力气去应付。”
道理她当然懂，但是生死交关的大事，越是放在心上越无法淡然处之。父亲阵亡的那一晚，她立在囚笼中整夜未眠；如今这锦绣牢笼，人为刀俎虎狼环伺，不知何时就会猛然收拢。
宇文徕抓着她的手握了一会儿，见她没有挣开，翻身过来一手搭在她肩上将她搂进怀中：“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她乖顺地缩在他怀里没有动。
他轻轻在她背上拍着：“其实我应该感谢拓跋辛，要不是他，这会儿我哪还有和你同床共枕的机会。他这么一来，接下来咱俩就得日日夜夜朝夕相对，你心里还时时担心记挂我，这真是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这个时候你还说这种话，”她在怀里闷声道，“谁担心记挂你，堂堂的太子被大臣设计囚困，只能说你太无能，我看你们鲜卑人窝里斗心里正高兴呢。”
他也笑了：“没错，这事无论结果如何对你都不是坏事。我若能留得一命，自当遵守约定送你归国；若不幸死了，正好报了你父兄的血仇，你还不用自己动手。末儿，只要你能安然脱身……”
绕来绕去还是回到原点。她把眼睛一闭：“别说了，睡觉。”
这回她居然没过多久便睡着了，一觉直到天亮。早上醒来是听见门外有人说话，一个尖细的太监嗓门道：“老奴请为太子、太子妃传膳。”
杨末一听这声音就清醒了，抬起头去看，发现宇文徕也睁着双眼，示意她先别出声。
门口守着的两名年轻内侍是拓跋竑新换过来的，问：“这么多？都……都这样了还当贵人似的费心伺候哪？”
老太监嘿嘿一笑：“都这样了也是贵人，虎落平阳也轮不到咱们做奴婢的怠慢。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贵人们起起落落见得多了，今天光鲜的明天说不定就人头落地，今天落难的明天指不着又东山再起，变数多得很，可不像咱们这种没了根的一辈子就是个为奴为婢的命，谁都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咱们，明白吗？”
年轻内侍忙道：“前辈教诲得是，您请进。”
老太监领着四五个婢女内侍奉膳食入殿，就听东侧卧房内宇文徕道：“孤今日身体不适不想起身，你们把东西送进来吧。”
婢女们将早膳桌案等送入卧房。卧房狭窄，几张条案一摆开就显得拥挤了，老太监道：“你们先到外头等候，别在这儿碍着殿下。”
婢女一出去，他立刻屈膝跪下，嗓音也变回正常：“殿下，小人救驾来迟。”正是乔装改扮的贺山。
宇文徕坐起身低声问：“外头现在怎么样了？”
贺山道：“离宫守卫森严，小人也探听不到外面的消息。但是今晨膳房依然有城外送来的新鲜菜蔬，小人猜测拓跋竑并没有封锁南京城，只是在离宫布下重兵看守而已。”
宇文徕道：“封锁南京动静太大，他们想困住的只有我一个人。有没有向外送出消息？”
贺山回道：“城外的侍卫遭遇昨日之变，一定会立刻快马送信到辽东，殿下请勿担忧。等过两天戒备稍松，小人也会想办法和外头取得联络。”
宇文徕又问了一些细处情形，贺山倾其所知一一作答。眼见时间流逝，贺山不能逗留太久，两人随便吃了几口早膳让他撤走。临走前宇文徕叮嘱道：“行宫里四处都是拓跋竑的士兵，你出入也千万小心，自保为上。现下我们想和外面互通就全要倚仗你了。”
“谢殿下关怀，”贺山拜道，“小人只是一个内侍太监，不会有人留意我的。拓跋竑虽然手握重兵，也只能靠威势压迫，想要离宫中这么多人全都听命于他，这就不是他一介武夫擅长的地方了。”
宇文徕想了想，又问：“那你能不能带一个汉人宫女过来，要忠心不二信得过的，身形与太子妃相仿更好。”
贺山明白他的意图，略一思索：“可以，有一个人绝对忠心可信，晚膳时我就带过来，天黑也好掩人耳目。”
杨末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说话没开口，这时插话道：“别费那个心思了，要想走我昨天就走了。”
宇文徕示意贺山退下，听他在外殿用那尖细的嗓门招呼侍女们退出去了，方温言道：“末儿，你在我身边只会让我更担心。拓跋竑现在不会立刻杀我，但是有你在身边，我不敢跟他们斗狠。只要你安全离开，我答应你，一定活着出去和你见面，好不好？”
她沉默片刻，忽然改口问：“辽东故里距此多远？”
宇文徕回答：“不到一千一百里。”
“一千一百里，快马加鞭两天可以送到信。慕容将军如果率轻骑疾驰救援，日行百里，前后一共十余日。这个我都能想到，拓跋竑驰骋疆场多年，不至于这都算不清楚吧？而你，如此性命攸关的大事，你更是一早就想明白了，是不是？”
他讪讪一笑，没有回答。
“那你还跟我说什么暂时不会有危险、能拖到年后，年后你就等着过忌日吧！”她转过身去背对他，把喉间那一点哽咽压下去，语气坚硬，“你不是说死了正好还我父兄的血债吗？没错，宇文徕，就算你要死，我也会亲眼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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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人家里填坑不太方便，抱歉今天只写了2000字，先更了吧，明天补足
已购V章再增加字数不用额外购买，请放心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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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章补完。
一边听着老人家的重播春晚小沈阳赵本山革命歌曲一边填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写的是啥，凑合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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