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红色一片,独处的屋中格外的寂静,喜月正在想象着往后婚后的生活,不知时间流逝了多少,突然身后传来打开门的声音,门外的喧嚣立刻漏了进来。
不知还抱着什么期待,喜月的心跳无缘无故的开始加快,却听见一串欢快的脚步声朝她的位置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到了她的膝上。
“……喜月姐姐。”
这脆巴巴孩童的声音直击到喜月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感觉自己做梦一般,难以置信的伸手掀起盖头来。
可趴在她膝上的并不是记忆里的那个孩子,竟是李杞。在宫中那几日,喜月常跟钟逸陪着李杞,也逐渐开始有了交谈。
“……杞皇子?”
李杞今日被李栩带出宫来凑热闹,一路上看得眼花缭乱,心情也好得不得了,眯着眼乐呵呵道:“喜月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呀。”
“……”喜月脸热了热,低头笑道,“姐姐今天要嫁人了。”
年仅六岁的李杞不大懂,歪着头道:“嫁人,就是做谁的,新娘子吗?”
“对呀。”
“嫁人,就会变得这么漂亮吗?”
喜月忍俊不禁,心里那点伤感也消散了不少:“是啊。”
李杞不知为何脸红了红,趴在膝上,有些无赖道:“……那下次,喜月姐姐也嫁给我吧!”
“……嗯?”
“杞儿也想要喜月姐姐做新娘子!”
“……”听见这一句,喜月突然鼻子一酸,泪已开始在眼眶打转。她眨眨眼忍下泪,伸手抚摸着李杞的头顶,喃喃道,“好。”
这一句答应,虽不是当真,倒仿佛了了一个未完成的心愿似得。
这时屋外鞭炮忽然开始噼里啪啦响起,远远听见喜婆的呼声:“迎亲的轿子来啦。”
不消会儿,众人涌进门,喜月拍了拍李杞最后对他笑了笑,便放下了盖头站起身来,在喜婆婆的引领下,被众人前簇后拥着走出闺房。
随着欢天喜地的鼓号声渐渐远去,钟府反倒安静了下来。走着神的钟逸忽然一惊,撑着床沿便坐了起来,却是被身后的人一把拉回了帐内。
“别闹。”
青纱帐起伏了几番,钟逸再次钻了出来,起身披上衣物穿上靴子后,便将帐帘挂在银钩上。
李栩撑着头侧躺在里侧,也不恼,倒是笑笑:“不就是嫁个下人,便是不跑这一趟又如何。就这么上赶着想做高堂,让后辈拜拜?”
“喜月这年纪,又没个像样的婆家,若是出嫁那天场面都怠慢了,往后过门还指不定要吃什么亏呢。”
“……”李栩见他答的一板一眼,也失去了调笑的趣味,带着几分慵懒正准备下床,忽见钟逸一怔,弯腰从地下拾起衣物,面色有些尴尬道:“对了……”
李栩抬头,便见钟逸将一块浅青色的玉佩掏出衣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递了过来。
这有些突然,李栩一时没有伸手去接。静了一静,方道:“什么?”
“就是块玉佩,不算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钟逸一把年纪,却始终面子薄,说到这耳根都红了。
李栩的嘴角笑意终于掩盖不住,越来越深,他当然知道这是块玉佩,他只是想亲耳听见钟逸说些像样的人话,于是愈发故意道:“那太傅拿这玉佩出来,是要送给朕?”
“唉……给喜月置办嫁妆时顺便买的。”钟逸顺势将玉丢在了床沿,转过头去收拾衣衫,“钟某也只能给出这种谢礼了,望不嫌弃。”
看着对方浅红透明的耳背,李栩收起了玉,但没有做声,撑起身子,把钟逸的腰一把抱在怀里,将人带到身前。钟逸措不及防,拐杖都差点甩出去,有些气愤道:“做什么!”
身后的人将下巴放在他的肩头,耳边似乎响起一声轻笑,却不答话,双手反而不安分的往他袖子里钻去了,过了会儿,将他藏在袖子里的甘草露掏了出来。
“太傅,这是重逢以来,你第一回送朕东西。”
钟逸见李栩终于停下了动作,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膝上,一手是甘草露,一手则是方才送出去的玉佩,明明是正儿八经的两样东西,却光是看着,便有些羞人,却欲盖弥彰道:“只是感谢皇上费心帮忙物色,并没有其他意思。”
“哦。”李栩不置可否,淡淡一笑,反问,“其他意思,是什么意思?”
“……”
“当年在都城情形危急,走的匆忙,那些书籍笔墨,朕没能带走。给太傅添了不少麻烦吧?”
钟逸想起当年之事,无意识的低头看了看,却没有说什么。
身后的李栩却平静的说出了意料之外的话:“太傅的脚伤从何而来,朕其实是知道的……旁敲侧击这么多回,太傅为何不肯说?是觉得朕真的狼心狗肺,没有一丝人情味吗?”
“……”钟逸垂下眼帘没有反驳,李栩所猜测的理由,虽不全面,却多多少少被他说中了一些。说到头来,都是他当年自作自受,他认了,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
李栩若是会为此愧疚,那倒真是稀奇了。
“难道皇上会因此放过钟某?”
李栩嗤笑了一声:“不会。”
那不就结了?钟逸腹诽一句,便搭上他环在腰的手臂,想要挣开,却是被不依不饶搂得更紧了,而李栩低沉的声音贴得更近,问道:
“太傅可知道,朕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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