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太傅是不舍得朕离去………太傅方才倘若这样直言,朕又哪会出言冒犯,坏了气氛。”
钟逸耳根徒然开始发烫,紧紧抿起嘴来,他真不明白自己为何总是说不过这人。无论怎么说,对方也能引申出其他意思来。
李栩打量了屋内一番,忽道:“你的小跟班呢。司南天又在哪?”
钟逸迟疑了片刻,还是答道:“……世安他们进城去了,办些事。”
“这个司南天……朕让他看护着你。他倒是好。”李栩念叨了一句,便沉下口气,复问,“所为何事?”
“变卖一些家当。”
“怎么,朕走了,宫里断了俸银,怠慢太傅了?”
钟逸摇摇头,见李栩放开了自己的脚踝,便抽了腿回来,理着衣摆道:“准备在黎山脚下办一个私塾,先由我打理着。待世安长大,便交给他。”
李栩笑:“堂堂太傅,做私塾先生。也不觉得沦落了自己?”
“……”不理会对方的挖苦,钟逸半垂眼帘,想起家中那春笋般茁壮长大的世安,竟是会心一笑,“世安长得那么快,总要给他留份家业,谋份出路。”
见钟逸这般神情,李栩不再说话了,他面容本就生得偏冷,沉下脸色就更和座捂不热的冰山似得。钟逸抬头时,见他直勾勾看着自己,不知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正觉得有些费解,便见李栩抬起手来,握住了他放在膝上的手。
李栩只觉得肚子里像倒进去三斤醋,酸的要命,却发作不出。只能抓着钟逸不撒手,盯着看个不停。
“便为了个捡来的野孩子?”
“别这么说世安。”
见钟逸有些生气的表情,李栩觉得心里舒爽了一些,鼻腔里漏出声冷笑,变本加厉道:“现在你看他乖乖巧巧,因为离了你他活不下去,人心海底针,等长大成亲之后,忘恩负义的子女可是多得是。何况,人都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钟逸懒得同他为此事争辩,只是将手抽了回来。
“你若是真闲的发慌,不如入宫来。朕宫里那木头一样的儿子,南下那年都三岁了,跟傻子一般,连声父皇都还不会叫。”
李栩说到自己的亲子,竟连外人也不如,脸上格外的阴沉。钟逸算算年岁,这孩子当是在李栩十六便出生了。难以想象当年自己也是个孩子的李栩,会怎样对待初生的儿子。
“你离开这四年间,当给他找个好乳娘。”
“齐国宫里不兴这个。”
说到儿子,李栩倒是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他的母妃只是低位妃嫔,上头又有年长他十七岁的兄长。尽管在宫里受尽白眼,好歹母子俩还在一起。可七岁那年,只因为齐寅两国边界协调,见也没有见过几次的父王就将他从母妃身边带走,只身送到了敌国。
那时他恨透了父王,恨透了齐国。他想着死了也不愿为两国换取一日安和,便使劲的招惹太子殊。太子殊就像朵长在春日里的娇花,出入时奴才们前簇后拥,十四来岁还有着和孩子一般的心性。他越是众星捧月,高高在上,李栩便越看他不顺眼。
可另一面,他又想出人头地,想将那些开罪过他的人,全部送入地狱。而现在的他,也已经达成了这个心愿,看着那些曾将痛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人们嘶吼痛呼,身首异处,李栩只觉得畅快。复仇,让他的心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可一瞬间的满足过后,却是更多的空虚……
他双手沾满了鲜血,才停下来想,也许自己真正想要的从不是这些。
回想那年身处寅国的他,四周就像没有一寸光,漆黑不见五指,而他就像一只小耗子,暴跳如雷,却不知何去何从。
就在他矛盾磕碰中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之时。钟逸出现了。
眼前的人,在书库的月下坐着,在他眼前点了一盏油灯。他眼里流淌的火光,是这样暖,让李栩忍不住想靠近,触碰那许久不曾感受过的暖意。
……他想要的就是那些许温暖,可以在冬日贴在脸颊,放在枕边。他想要太子身边的钟太傅,能坐在他的身边,对他和颜悦色,温煦的笑着聊聊天。
可惜可惜,三年的岁月啊,到最后还是证实了,钟太傅就是太子的先生,在他的心里,太子的分量远远高过了自己这个小耗子。
李栩闭眼及时的扼断了思绪,复又看向钟逸,心中便不免有些悲凉。
“朕饿了。”李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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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腻腻歪歪谈恋爱啦。^ ω^)/~~
。。没错这里世安已经十五岁冒头了。。
谢谢mayer妹子捉虫。。这里太傅说的是过了而立之年。现在三十六七岁这样。。
虽然很老了。。但雪姨曾说过,老得连头发都白了,照·样·风·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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