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的房间里面突然响起手机铃声,他一惊,手机从手中掉落在地上。
他害怕极了。
饶是他过去经历过不止一次的危险处境,没有哪次像是现在这样。
他腿一软,身体无力地跌坐在地板上,而手机屏幕一亮一亮,上面显示的是景相宁的名字。
他抖着手捡起手机,好几秒,按下接听将手机贴在耳旁。
那端,景相宁低沉嗓音传过来,“我在楼下,绵绵在吗?”
他的唇发紫,颤抖着,发不出声音来。
“……严笙?”
他听见自己喉咙里面发出的一声哽咽,像小兽在极度惊恐中发出的声音。
“……说话,严笙,”那边声音急了,“发生什么事情?”
“……我,”他顿了顿,气息依然凌乱,“我觉得……我可能杀人了。”
那边停了几秒,“你现在在哪里?”
他吃力地沉口气,想让自己镇定一点,可是没用,他还是怕,他艰难应:“……我就在房子里。”
“我上去找你。”
景相宁挂断电话很快就上来了,严笙给他打开门,他一愣。
他看清严笙脸上手上都有血迹,手臂上还有一道伤口。
他进去关上门,只扫了一眼客厅,心口一紧。
绵绵躺在地上,隔了几米,又是陶坤,身子下面已经一滩血,刀子还突兀地立在胸口。
“陶坤……?”
严笙面容苍白,看着他,“你……认识这个人?”
景相宁眉心蹙起,“是陶万熙的父亲。”旋即往过去走,听见严笙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回来的时候他抱着绵绵要出去,我根本不认识他!我要他放下孩子他不愿意,我只能抢,他把绵绵摔地上了……绵绵都没有醒过来,我去看,他就拿着刀子要刺我,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他明显是陷入惊恐,语无伦次,景相宁眸色越来越沉,回头看他一眼,“你报警没有?”
他抬手捂住半边脸,“我怕……我真的怕他会死,我刚刚想打急救电话,我……”
他的脑袋是混乱的,语言也是混乱的。
景相宁弯身手抵在陶坤颈动脉的位置按了几秒,“他还活着。”
遂看一眼满地的血,从震惊里缓过神,脑子才转动起来,迅速做判断,陶坤会出现在这里,和陶万熙必然有关系,可到底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不找他,而是直接找上严笙和绵绵?
他没有办法那么快琢磨出究竟,先对严笙说:“不过他失血很多,很危险。”
严笙抽抽鼻子,“那我现在打急救电话……我现在就打。”
才按下号码还没拨通,想到什么抬头,看到景相宁和他似乎想到一起,去看绵绵的情况,他跟过去。
景相宁提着一口气,探了一下绵绵鼻息才稍微放心一点,眉心依然纠结,“可能是用了什么药物,最好送到医院看一下。”
他攥紧了手机,“你……你带她走好不好?我不想她在这里,你带她去医院,这里都是血,都是血……”
铺天盖地的血腥气息让他几乎无法喘息,就连说话都变得很艰难。
景相宁站起身,目光投向他脸,好几秒,抬起顺手按住他双肩,“你冷静一点,没事的,你以前都不会慌的,你……”
“不一样的,”他浑身战栗,眼底泪光盈盈,“不一样,不一样……我可能真的杀人了,他能活过来吗?他流了那么多血,而且刀子刺在……”
他话没说完,景相宁攥紧他的手。
男人的掌心宽大,完完全全覆盖他的手,连带着一点点的温度,传过来。
景相宁目光沉稳地看进他眼底,“没事的,这是正当防卫,你不要慌,你按照我说的去做……”
他的心慢慢沉了一点,听见景相宁继续,“你带绵绵离开,我来打急救电话,先救人再报警。”
他愣了一下。
“我不能走……我走了这里怎么办?人是我伤的啊!”
“你先听我话,我会和警方说清楚情况,我都说了你这是正当防卫,你现在应该先把绵绵带走去医院确认绵绵的情况,而且万一绵绵醒过来怎么办?你要让绵绵看到这些吗?”
景相宁以视线指向陶坤,严笙面色怔愣说不出话来。
景相宁拉着他去洗手间,用毛巾沾了水擦掉他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复又拉着他手低头看他手臂上那道伤口。
索性那伤口很浅很小,只溢出一点点血,动作停了几秒,最后没有擦,上下仔细打量过看他没有别的伤口和其他乱七八糟痕迹,才随手将毛巾扔洗手池里,“你快走吧,电话我来打,再磨磨蹭蹭就更来不及了。”
严笙攥紧了手机,“……不行。”
他眉头紧锁,而严笙继续:“不行,电话应该我来打。”
景相宁一把夺了他手机,“别闹了严笙,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带绵绵去医院!”
他没有动,一眨眼,眼泪就滚落面颊。
以前再怎么危险,被动受伤的都是他,可这一次,前所未有,是他伤人。
哪怕有再多正当理由,万一出了人命,他都逃不过这道阴影,他很怕,怕的无法思考无法镇定,他的脑子是乱糟糟的,似乎有很多声音吵哄哄在响,却又是一片空茫。
景相宁抬手,为他擦眼泪,才触碰到他眼角,他受到惊吓般地缩了一下,景相宁眼底充满疼惜,动作这一刻变得强硬,以手指为他擦掉眼泪,他没有再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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