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贺清扬才清醒过来，朦朦胧胧中听见有人说话，是景相宁声音，他睁眼看过去，景相宁站在病房窗口那里打电话。
“消息你确定吗……他什么时候办的离职？……能不能打听到他后来去了哪里，和彭总还住在一起吗……”
贺清扬按着眉心，浑身难受，好一阵，景相宁才挂断电话折回病床边，看见他一愣，“你醒了？”
他人还有些犯迷糊，却扯着嘴角笑景相宁，“听你刚才电话，你该不会还在打听严笙吧？”
景相宁其实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过严笙什么消息。
严笙整个人好像就这样从他的世界里面无声无息蒸发了，除了远洲的烂摊子之外没有什么能够证明严笙曾经回来过。
他也不是要去再刻意打听严笙什么，他只是无意间听说了一些消息，也是在远洲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有客户闲聊时候提起，Alva已经从中正离职，而且……
景相宁对着贺清扬开口：“我听说彭总在给严笙介绍对象。”
贺清扬瞠目结舌，“什么情况？”
景相宁摇摇头，“还不清楚，还有传闻说，彭总是他父亲，但都是些传言，没有确凿说法。”
贺清扬愣了一下，“开玩笑吧？成了父子了？”
“所以我也还在问。”
贺清扬默了几秒，“你觉得他们是父子你就有机会？”
景相宁眸底掠过一丝黯然，“我没有，我只是……”
他顿住了，他只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要说还心存幻想，好像太过滑稽可笑。
他声音低落下去，“我也不过是随便问问，没有刻意打听。”
贺清扬张着嘴巴本来是还想说什么的，但是想了想还是闭了嘴。
他瞧瞧自己这个样子，觉得他和景相宁半斤八两，再落井下石好像也没意思。
景相宁沉默片刻转了话题，“你感觉怎么样？”
贺清扬身体还很不舒服，脑子转的也慢，抬手按住脑门，头疼，浑身都难受，他说：“我昨晚给你和程晨添麻烦了是吧。”
“什么麻烦不麻烦，”景相宁在病床旁边椅子上坐下了，“喝不死你！”
贺清扬突然笑了一下，“三少，你是不是在关心我？”
“你少恶心人，”景相宁一脸嫌恶，“昨晚医生说你送过来再迟一点，生命都有危险，你也该有些教训，我听说你没事就没通知你家里人，不然你现在连个安生觉都睡不了。”
贺清扬吁出口长气，“谢天谢地，还好你没说，最好别说，我爸会废了我，我因为打人打官司这事儿已经够他糟心的了，你都不知道我挨了多少骂。”
景相宁说：“那也是你自找的。”
贺清扬就不说话了，好一阵，才问：“程晨呢？”
“在医院熬了一晚上，我让他回去休息，他说回去换衣服洗澡，很快就回来。”
景相宁顿了顿，“你对程晨很好？”
贺清扬缓慢翻身，一脸焦躁地揉着太阳穴，“也没有，看他可怜，就照顾一下，也就多买他几瓶酒……”话说的很慢，想起什么，补充：“好歹程晨分得清楚是非黑白，知恩图报，见我病了还会来帮忙，哪里像邱白贺，简直狼心狗肺。”
“知道他狼心狗肺，你不如早些回头是岸。”
贺清扬身子一僵，“你好意思说我，邱白贺不过是不喜欢我，满脑子秦酉，严笙呢？脑子里面谁都没有只剩下他自己，你难道不觉得那种人很恐怖……”
“他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景相宁出声打断他。
话音落，一片诡异的沉默。
景相宁低头，自己也说不下去。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就连听别人说一句严笙的不好都要着急，替严笙辩驳，简直……
贺清扬摇摇头，知道和他说这些也是废话，索性不说了，低低痛吟了一声，“我好难受。”
“我去给你找医生。”景相宁起身往外走。
贺清扬住院得几天，秘书只得将文件都带病房来让他处理，他助理也来了，景相宁觉得问题不大，便打算离开，下楼在医院大厅里面意外遇到了邱白贺和秦酉。
景相宁这才想起，昨晚着急，只想着送到最近的医院，却忘了这里恰好是秦酉之前住的医院。
看情况秦酉是来复查的，邱白贺亦步亦趋跟着秦酉，活脱脱一个小媳妇样儿，他面无表情瞥了一眼，邱白贺与他目光相撞，扯出个笑容来打招呼，“三少，你怎么会在这里？”
景相宁没看秦酉，随口应：“贺清扬病了。”
邱白贺愣了一下。
“昨晚，酒精中毒，险些丧命。”
景相宁口气很淡，仿佛是在说什么感冒一类的毛病，邱白贺脸色有些不自然。
他当然不是傻子，这几天打官司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贺清扬家里鸡犬不宁，知道事情和他有关系，贺清扬的母亲甚至还打电话给他，叫他以后和贺清扬保持距离，杜绝这种情况再发生，而贺清扬的情况不难揣测，大概早就被家里人烦死。
在法庭上，贺清扬冲着秦酉和他叫嚷的时候，那么大的火气，他也是第一次见。
之前他确实生气，因为贺清扬动手打了秦酉，但是昨天法庭上贺清扬说的那些话，却让他心里特别难受。
见他愣神，秦酉拉了他一把，“走吧。”
他抿唇，对景相宁笑笑，“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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