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唐延主动去了景相宁办公室。
原因无他，早晨就有公关来汇报，昨天景相宁一场饭局一下子算是让出了三家小终端签署独家协议的可能。
这属于领导出面，然后拖了后腿，唐延虽然是个下属，但也不是脑残，这锅他必须得在景相宁针对任务问责之前甩出去。
见唐延进来，景相宁似乎早有意料，合了手中文件，指着对面椅子，“坐。”
唐延一愣，有些受宠若惊，景相宁曾几何时这么热情过？
才坐下，听见景相宁道：“你要是问昨天的事情，那几家小终端是我授意签了中正的。”
唐延又有点坐不住了。
景相宁摸摸下巴，好几秒，又开口，“我计划最近让远洲走上正轨，不用让利博合约。”
“啊？”唐延傻了眼，“现在吗？”
景相宁瞥了他一眼，“难道要一直赔钱？”
唐延摆摆手，“不是，我知道早晚是要取消这种大额让利的，但是我以为那至少也要等我们将中正的谷市分公司完全压下去才行。”
之前景相宁给的策略很明显，就是靠大额让利尽可能多的签下谷市的金融信投理财产品输出终端，而且尽量签独家协议，这样就算中正后期跟进，在合约有效期内也不会对远洲造成威胁，通过这种方式来挤兑中正在谷市的市场份额，对中正造成打击。
可是现在，突然取消让利，别说要去谈签约的客户了，就连他也觉得难度增加不少。
他说：“毕竟目前咱们的让利在这个领域是众所周知的，如果现在改变政策，以后新的终端会很难签下来……”
景相宁默了几秒，“难就难吧，难才需要公关，公关部也是时候动动脑子而不是光靠着让利了，中正能做的事情，没理由我们的公关部做不到，大家公平竞争，也不至于再落别人口舌，叫人拿我们的产品线开刀。”
唐延有些犹豫，“可是景总……咱们的情况毕竟和中正不同，中正发展数十年，又有华尔街总部做产品线支撑，咱们起步才没多久，现在如果连价格优势也没有……”
景相宁眸子微微眯起，“如果非要靠恶性竞争才能维持一个公司的生存，那这个公司你觉得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难道就为了让华庭不断贴钱进去？”
唐延讪讪低头。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之前景相宁对中正简直就是杀红了眼的姿态，可现在，就像一奸商突然要从良，这转变大的让他摸不着头脑。
景相宁停了几秒，“我知道政策突然改变会有些难做，也许是我一开始给的政策就太激进了，你要明白，我想远洲长期发展下去，就一定要寻找合适的契机让远洲走上正轨，不然就算我们有机会将中正打压又怎么样，迟早有一天会被他们反扑。”
唐延乐观道：“我们可以把中正直接挤出谷市啊，反正他们分公司多！”
景相宁：“……”
开什么玩笑呢，把中正挤出谷市，不就是把严笙也给挤出去了？
他摸摸额头，有些无力，“我只是想远洲走上正常的发展路线，和中正公平竞争，很难？”
唐延脸色又垮下去，硬着头皮，摇头，“不难不难，我们努力。”
景相宁笑了一下，“我这段时间重点都会在远洲，我们一起努力，让远洲走向正规化。”
唐延直到离开办公室还背脊发冷，带上门，跑席让跟前去，“景总刚才对我笑！”
席让也笑了，“笑一下你这么激动？”
“多恐怖，”唐延说：“我在远洲这几年就没见他笑过。”
席让托着下巴，想起严笙，“可能是遇上好事了呗。”
唐延说：“什么好事？我们小终端都被人签掉三个，我想哭，还好他没提起任务那档子事儿，我干脆假装忘了。”
席让摇摇头，叹息，“也不知道你们远洲未来命运如何，你们遇上个麻烦人物。”
唐延赞同地点头，“可不是？那个Alva啊，简直有病，他带的那群业务员现在跟打了鸡血似的，这是要跟我们打仗啊。”
席让抿着嘴笑一阵，“那你什么打算？”
景相宁肯定是不会和严笙去硬碰硬，事实上也不算硬碰硬，昨晚他已经亲眼见识过，遇到严笙，这一直挺硬气的景相宁，就软了。
唐延说：“我不能坐着等死，我已经找猎头去和Alva谈了。”
席让一怔，皱眉，“你想把Alva挖过来？”
唐延点头。
“……”席让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已经在华庭工作过，恐怕很难。”
唐延嘴巴都合不上了，“什么情况？”
“以前在建筑设计部，而且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席让想起盗图那些事，有些慨叹，“华庭这地方大概算是他的阴影，再加上……”
他看一眼景相宁办公室方向，想了想还是没胆子说那些八卦，“我觉得挺难的。”
“那不一定，这个猎头挺厉害的，再说我给的价格也很高。”唐延看起来很有信心。
席让笑了笑，“那就祝你好运。”
……
本来以为那一套攻击远洲产品线的说辞可以沿用，严笙给中正的业务员培训了两天，才听到一个消息。
远洲改变了政策，取消原本的让利，现在合作的点位变为同行业正常水平。
这一招令他简直措手不及。
几个人在会议室坐着，听过业务员的汇报，严笙问：“那取消让利之后，他们目前有没有新签什么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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