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笙问：“张总，适当调价是调多少？”
张源说：“你算过人工吗，保本的话，得多少？”
他点头，“大概估算过，保本下来也要十七万左右。”
方文给出的那个十五万简直就是不可能的，要是做了，前海这一趟生意就是赔钱。
张源拧眉，陷入苦思，“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他扯扯唇角，“我能有什么办法……”
见张源脸色不好，他赶紧补充，“我会尽量和对方谈，但是结果不能保证，目前他们说到的十五万这个价格实在太低了，张总，您看最低可以降到多少？”
张源咬咬牙，“二十万，你一定要谈下来，而且不能低于二十万，中间稍微有一点浮动我们就是要赔钱的，我这次就当不赚钱赚吆喝了，多一个合作商，和华庭攀个关系。”
严笙觉得压力很大，但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回到自己工位上就给方文打电话。
方文一听见他声音，也无奈，“我问过总监了，总监说，十五万预算还是景总批的，现在要再申请费用，就要重新做计划，不知道怎么去找景总批啊。”
严笙闻言，烦躁极了。
席让说他没有受制于景相宁，可他看不出哪里没有，到现在他的职业命脉似乎依然把控在景相宁手中。
这是他进入前海之后的第一个大单，要是拿不下来，他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自己拿的那份薪水，他迟疑一阵，问：“那我能不能直接和总监谈？”
方文说：“你这是在为难总监你知道吧？”
严笙泄了气，“知道，可我没办法呀，这个单子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本来以为接洽人是你，会很好谈，可现在说来说去，什么都把控在景相宁手中，他这算什么，难道要逼的我无路可走吗？”
话出口，他一愣。
如果现在的景相宁，真的如同席让所说，那这倒是真有可能。
景相宁也许就是想看他走投无路，想看他落魄的样子。
他来了火气，凭什么要叫景相宁得意。
方文没说话，他对电话道：“今天下午我就去华庭找总监，能不能行我总要试一把，方大师，你帮我和总监约一下。”
方文语气虽然为难，但最后总归是答应了，他强打精神再次坐上去华庭的公交，在脑海里面计划着见到总监之后的说辞。
总监和方文不同，见总监就真的是谈生意了，直到进入华庭总部大厅，他还在脑子里面想要怎么说，甚至设想对方可能提出的问题，在电梯前有些心不在焉地等，忽然听得旁边有人叫“景总”。
他心口一紧，抬头望去。
景相宁和席让就这么走过来，周围几个人都低头打招呼，他在原地一脸呆愣。
景相宁没有看他，席让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们就从他眼前过，像是一阵风。
他愣了足足几秒，转身追过去，挡住总裁办专属电梯即将要合上的电梯门。
席让一愣。
自动门碰到严笙的手复又打开，他看到景相宁的脸。
景相宁没有反应，只是微微低头睨着他，表情讳莫如深。
似乎不惊讶，也不困惑。
“我，我有话想问景总。”
他看着景相宁说。
如果不见面，他不会刻意去寻景相宁，可既然碰到了，有些话他不吐不快。
席让很快会意，迈步正要往出走，景相宁却一言不发往前一步，手按上电梯关门按键，眼见电梯门又要合上，严笙急了，不管不顾侧身进去，门在他身后合上，而景相宁就在他眼前。
不过十公分的距离，他的心跳陡然变快。
说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因小小的电梯里面充斥着景相宁身上凌冽的气场，让他觉得陌生。
席让不语，悄悄退到角落里，恨不得原地消失。
景相宁也不说话，电梯上行，严笙进来方觉察自己行动有些不妥，可已经做了，断然没有回头可能，他抬头问景相宁，“景总，建筑设计部总监应该和您说过城北商圈那个商业楼项目。”
景相宁淡淡瞥了他一眼，“嗯。”
“造价预算外包的费用批的过低，现在……”
“低不低不是由你们说了算，你们是承包外包的公司，当然恨不得狮子大开口要上百八十万才好，就像你当初，一个晚上就想要五十万，也不衡量自身到底值不值那个价。”
话音落，席让更想消失了。
而严笙愣在原地。
没想到，怎么也没想到，景相宁会在第三个人的面前说出这些话。
他心脏仿佛被冻结，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难堪极了。
电梯已经抵达顶层，门一开，景相宁看也不看他往出走，席让瞥了一眼他，低头跟过上景相宁步伐。
他足足怔住几秒，才反应过来，回头在电梯门关上之前追了出去。
他开始怀疑景相宁真的是在针对他，他必须要问个清楚。
一路跟进总裁办公室里，景相宁脱掉外套，对他视若无睹，问席让，“会议什么时候开始？”
席让回：“还有十分钟，我去准备资料……”
说完，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严笙一眼，然后转身出去。
门被关上，景相宁坐在椅子上抬头，视线触到他，眉心微微皱起来，似是不耐烦，“你要找的人应该不是我。”
他咬咬唇，攥着拳头，忍着火气问：“你是故意的吧？”
“你指什么？”
“更换合作的外包商，然后批一个这么低的价格，你知道是我来负责，就要为难我，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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