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相宁心底怒火蔓延，又深深吸一口烟，一把揽过他的腰，严笙惊措间觉察到男人突然袭来的唇，一口烟气从男人口中渡到他口中，尼古丁沁入肺腑，如同男人的气息一样无处不在，他有一瞬眩晕，在这一刻想哭。
难过是有的，可还有更多更复杂的情绪在胸口翻涌，像是惊涛骇浪，要推翻一切。
这是一个分明不缠绵，带着微妙怒意的吻，却也勾起他太多回忆，让他想起曾经被他亲吻的每个瞬间，甜蜜的苦涩的，都是这段时间来他心底里不敢触碰的回忆，他到被他搂在怀里，被他亲吻，才知道，那些事情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他还是想景相宁，想这个怀抱，也想念景相宁的吻。
吻逐渐变得激烈和深入，严笙承受着他的怒意，手在他胸口，抓紧他的衬衫衣襟，闭上眼。
许久，景相宁离开严笙的唇，两个人气息都有些乱，他眼底蕴了大雾弥漫一样的悲伤，冷笑一声，“你和那些人，都一样，你们都一样。”
他被人利用的经历可以追溯到十多年前，他以为自己不怕被人利用，可严笙的利用，让他觉得心口鲜血淋漓地痛。
他放开了严笙，“只有万熙他是不一样的，他……”
严笙被蹂躏过的唇红到鲜艳，眼帘低垂，平复着自己的气息，安静地听他说着陶万熙的好。
他并没有说下去，他的神情颓败，面如死灰，与严笙擦肩而过去客厅熄了烟，声音飘一般传过来：“那就到第一轮淘汰结束。”
严笙以为自己会松口气，可是并没有释然，他捂住了眼睛，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而后转身去浴室洗澡。
什么矜持脸面自尊他全都扔了，不要了，躺在床上等景相宁的时候，他心如死灰。
他在心底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的梦想在最初看起来还是好看光鲜的模样，现在已经变得惨不忍睹，如同道林格雷的画像一样破败腐朽令人作呕，他只能再为此做最后一次挣扎。
景相宁在客厅开了电脑，似乎是忙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到夜深才去浴室洗澡，这时严笙已经在床上辗转很久。
他是想睡一会儿的，睡不着，他侧躺着看窗外的星星，这里楼层很高，那些星星看起来很近，他感觉到身后的床垫下陷，清新的沐浴露味道和景相宁身上独有的气息侵袭过来，他的心跳骤然漏掉一拍。
景相宁从他身后抱住他，胸膛紧贴他削瘦的背，唇扫过他修长白皙的脖颈，浅浅的啃噬，咬他耳朵，他闭着眼睛攥着拳头，景相宁的手剥开他身上仅有的浴袍，他突然发起抖来。
景相宁感觉到，停下来，“很为难？”
“没有。”他声音很弱，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却做不到。
景相宁说，“你转过来。”
严笙犹豫两秒，慢慢翻身转过去，面对他，却没勇气抬眼看。
他攥着他下巴吻他，这一次他吻的很慢，缱绻又温柔，用十足的耐心，勾缠他，描画他。
他的抗拒在这一吻中融化，可是到最后，景相宁却是抱紧他，淡淡说了句：“睡吧。”
严笙紧挨着他胸膛，听得见他的心跳，不像以往沉静，他的体温似乎偏高，炽热的，他能够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料想他大概是有些难受的，觉得尴尬又困惑，“为什么？”
如果不是要做这个，为什么还要让他留下来？他想不透。
景相宁用浴袍裹好他身体，在他前额吻了一下，“我偶尔，会放生。”
顿了顿，“别再吵了，不然我可能会后悔，真做下去。”
他于是闭嘴不说话了。
景相宁又抱住他，叹口气，男人对抗自己身体本能其实不大容易，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停，明明是交易，为什么要有顾忌？
抱着他静静等待欲，望消退，慢慢的听见他变得匀长的呼吸，他竟睡的这样快，景相宁唇角慢慢弯起来，低头看他，连日来郁结的心情像是有风吹散了，心也找到落脚点，这一刻这世界真安静。
翌日，华庭集团总部。
严笙直到打过卡到工位上脸还发烧。
早晨他在景相宁怀里醒过来，景相宁目不转睛看他，对他说早上好。
那情景仿佛一对恋人，他那一刻生出恍惚，居然也傻傻回了个早上好，待景相宁去洗漱他简直捶胸顿足。
他居然给睡着了，在景相宁之前睡着了，明明他本来是在失眠的，最近他睡眠就没有好过，可昨晚他居然在景相宁怀里那么快就睡着了。
他赶着时间，男人剃须的时候他就刷牙，套房里卫生间就一个，两人挤一个洗手池，他刷完牙在镜子里面看着男人唇上到下巴的泡沫，想笑，忍都忍不住。
景相宁视线在镜子里与他相撞，不由分说就把欲离开的他禁锢在两臂间，抵着洗手台，将自己满脸的泡沫往他脸上蹭。
带着剃须水味道的吻让他几乎要窒息，心跳如同擂鼓。
要不是都要上班，他觉得大概自己也要失控了。
方文打完卡路过，看他一眼，“去了？”
他愣了愣，点头，“去了。”
“怎么样？”
“他答应了。”
方文坐到了自己工位上，想了一会儿，在严笙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方文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没再回应，打开电脑。
其实方文也没做错，换了谁大概都是一样，这件事如果只是他自己承担还好，牵扯进别的人，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变成责任和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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