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笙接到内线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中午了，听到景相宁找他，他很快就把图丢给叫苦不迭的方文然后上楼，他也很想问问景相宁关于那个园艺博览会的项目究竟要用什么办法去争取竞标资格。
席让的工位在景相宁办公室的门口，见严笙过来，席让压低声音：“景总心情好像很糟糕。”
严笙一怔，“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陶先生刚走，两个人好像是吵架了。”
他扯扯嘴角，吵架都吵到公司来了，他有些不屑，“那他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
席让摇摇头，“我就是给你提醒一下，你进去的时候注意些。”
席让这样一说严笙就有点不想进去了，“我现在跑来得及么？”
席让被逗笑了，“大老板发话，你敢跑？”
严笙皱着一张脸去敲了敲门。
“进。”
景相宁的声音比以往更低沉，他犹豫了一下，推门进去。
见他来，景相宁放下手中的文件，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
严笙走过去，有些忐忑。
他来这个办公室总共就几回，没有哪次是像现在这样，真的跟领导和下属谈话似的。
他坐好了，景相宁问：“早上见万熙了？”
他点了点头，“他来找我了。”
景相宁眉心一皱。
如果他没有记错，陶万熙说的是遇到了严笙，而不是去找了严笙。
两个人居然口径不一，他顿时觉得事情有些麻烦了。
“你们说了什么？”
严笙回忆着，“他想让我去万熙珠宝，我就说我不去，其他的也没了。”
他话说的轻描淡写的，完全不同于陶万熙的义愤填膺，景相宁拧眉想了想，问：“你拒绝他的时候，态度是不是不太好？”
严笙扯了扯嘴角，他态度是不大好，他不喜欢陶万熙，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何况陶万熙那哪里像是好心建议，简直就是在压迫他，好像他不去万熙珠宝就犯了什么罪似的，他很讨厌那种被人胁迫一般的感觉。
联想起席让说的陶万熙和景相宁吵了架，他歪了一下脑袋，“怎么，他该不是和你告状了？”
景相宁身体向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睨着他，“他说你拒绝他，言辞有些过分。”
呵……
还真是告状。
他表情有些不屑。
他真是越来越讨厌陶万熙了。
“严笙，”景相宁见他这副表情，声音又沉一度，似是在责怪：“万熙是好意。”
他怔住，抬头，“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去做什么珠宝设计。”
“我知道，我也和他说了，可是你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你拒绝别人好意的时候那些言辞，你那些话让他很伤心。”
景相宁这话说的算是比较中肯，可听在严笙耳朵里面完全成了另外一种意味。
情人果然是情人，正房永远坚挺，这才第一次，这么小小的一次对峙，景相宁就已经站在陶万熙那边去说话，严笙低下头，手指绞着自己衣角，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景相宁见他低头不语，叹了口气，“你和万熙过去究竟有什么过节？你们是高中同学，这都多少年了，那些小时候的小打小闹值得你记恨到现在？严笙，你该学着成熟一点。”
他头都抬不起来了，景相宁这语气，明摆着就是在斥责他小心眼。
他和陶万熙之间从前发生的事情也许是小孩子小打小闹，可是带给他一生阴影，他曾经为了这样的小打小闹，险些送了自己的命。
这些，景相宁都不会知道，并且也不关心，毕竟人家和陶万熙的关系摆在那里，而他算什么呢？
不过是用于消遣的情人罢了，他居然还心存幻想，以为景相宁和陶万熙之间感情不合，以为自己在景相宁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位置。
严笙不说话，景相宁也说不下去，淡淡道：“这样吧，回头有机会的话，我安排你们再见一次面，你和万熙心平气和解释一下你不愿意去万熙珠宝的原因，记得端正态度……”
“我不去。”
景相宁一愣。
严笙抬起头来，迎上他目光，“作为员工，我没有义务去巴结一个分公司的设计总监，他不是我的直属上司，作为情人，我的义务也只有讨好你，不包括讨好你的正房。”
景相宁静静看着他，“所以你不会低头？”
“我不会。”
“你要讨好我，至少应该懂得服从。”
他闻言想笑，服从服从，现在都要服从到陶万熙那里去了。
“景先生，你答应过我，只要我留在你身边，不会有人能够从华庭赶我走，这是我们交易的条件，可对陶万熙低头不属于这个范畴，你现在是在找口头约定的漏洞给我出新的条件，恕我不能从命。”
对话进展到这个阶段，仿佛一场商务谈判，然而彼此都不示弱，景相宁看的通透，严笙认定的事情基本很难改变，毕竟他用于约束他的条件也就那么一样，这束缚来的很有限。
景相宁说：“你还想接触那个园艺博览会项目么？”
严笙脸色陡然变了。
又是威胁。
他掐着掌心，好几秒才抬头，笑了，“我已经问过，那个项目现在华庭连竞标资格都不一定有，你拿一个没准的项目来吊我，让我对陶万熙低头，景先生……你当我是什么？”
景相宁张口，还没说话就被他打断：“那个项目是个捷径，捷径我可以不要，只要我还在华庭我至少就还有机会，倒是你，景先生，你拿这么大的项目来威胁我，要我低头，只为博红颜一笑，真是大手笔，既然你对他这样上心，为什么还要找情人？你没有碰过他，他是无法满足你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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