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妃见状便劝道,“夫人也不必着急,一时半会儿三殿下总不会想起请封的事。毕竟皇子妃还不曾进府呢!”
“是是是,老奴老糊涂了。”秦国夫人稍微放下心,起身告辞了。
她离开之后,李德妃才瞧着春杏问道,“你胡吣了那些话,又打着什么主意?”
她是十分倚重这个大宫女的,全然不责怪对方在自己见客的时候随口插话。——事实上,在李德妃眼中,秦国夫人到底是奴婢,春杏来与她说话,正是相宜。
春杏连忙上前替她揉捏肩膀,一面笑道,“娘子不是一直想卖卫王个好么?婢子正是在替娘子卖好。”
“这是什么混话?卫王和三殿下毕竟是亲兄弟,若知道了这个,岂不与我疏远?”李德妃皱眉道。
春杏却毫不在意,“人说天家无兄弟,卫王再怎么敦厚呢,为了那个位置,总能豁得出去的。三殿下虽然与他一母同胞,却着实不亲近。孰是孰非,卫王怎会分不清?”
李德妃这才放下心来,笑道,“鬼灵精!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现在人人都知道三殿下宠爱那个女子,但依婢子看来,官家对他尚未彻底失望。咱们若是将秦国夫人打算处置那女子的消息传给三殿下知晓,何愁他不闹起来?他一旦闹起来,官家自然就不悦了。这般,不动声色,便能替卫王除去一个对手。”春杏道。
李德妃还有些迟疑,春杏便道,“娘子虽然要顾忌三殿下是卫王的亲兄弟,却也要想,亲兄弟比娘子这个庶母亲近多了。若三殿下成了他的帮手,哪里还有用得着娘子的地方?”
人人皆是为自己打算的,饶是李德妃平素温柔敦厚,听了这话,眼中也闪过一丝厉芒,“你说的是。是我糊涂了。那就照你说的办罢!”
“是。”春杏脆生生的应了,又道,“等三殿下闹将起来,娘子还可去官家面前加一把火。”
春杏从屋子里退出来,略想了想,便转身往外走。一路分花拂柳,专挑避着人的地方,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远远的瞧见了凝晕殿的门楼。
凝晕殿隔断了皇城内城与外城,殿外便是等候宣唤的诸司兵士,黄门,辇官之类。春杏熟门熟路的走到凝晕殿,让人替自己叫来了一个小黄门。
那小黄门名唤周成,一双眼睛灵活无比,瞧着便十分喜人。他笑嘻嘻的走到春杏跟前,笑问道,“春杏姐姐,今日可有什么新鲜事儿?”
春杏从荷包里抓了一把铜子递与他,将秦国夫人进宫一事说了,又叮嘱他,“此事你设法让广平郡王知晓。”
“这事为何直接不告诉三殿下,反而要先让广平郡王知晓?”周成惊讶的问道。
春杏拍了他一掌,“问这许多做什么?这些事你不必懂,将我交代你的事做好就是了。前儿御药院说是差了一个人,我替你问问德娘子。”
御药院掌按验秘方,秘制药剂,以备皇帝及宫廷需用。非亲信不能担任,而且能够在皇帝面前行走,自然受重用的机会就更多,周成听了,眉开眼笑,连声应是。
第二日广平郡王赵德明进宫请安之时,周成便设法将这个差事抢到了手,然后不着痕迹的将此事透露出去。
广平郡王只在心里略略一转,便决定将此事告知赵德昌。不过他却不曾直说,而是将这个消息,辗转透露给了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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