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司机？我舅舅曾跟我说过，我父母当时是因为车子手刹出了问题，车子撞上防护栏出的事，也查到过有个受害人，而且后来他因为心脏病死了，但我不知道那个受害人会是。”
陶昱没再说下去，沉默在逐渐扩散。
张臻奕这才想到，距陶昱父母的车祸，已经过去20多年了，这足以让一些意图不轨的人来抹除掉某些信息，而警局内部档案资料，凭陶昱自己又是很难查到的。
陶昱依靠在椅子上，看着街道向远处延伸，变窄，没入黑夜。
街边的路灯，苟延残喘一般发出微弱的灯光，却还是招来了许多飞蛾围着它狂欢。
张臻奕看着陶昱，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他需要的不是请节哀的安慰，而是可以清晰地去感受，将自己被扯开的旧伤口再次缝补起来时那种疼痛的一个角落。
也许只有感受过痛的彻入心扉，才能真正做到去坦然面对。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但在一个烧烤店外的一张木桌周围，它却仿佛停下了脚步，路过的人都会莫名地觉得呼吸一滞，因为，在那小小角落里，空气也仿佛凝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陶昱将视线移回来，落在已经凉透了的烧烤上，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抱歉啊。”
张臻奕抿了抿嘴，拿出一个档案袋，“没事，这是昨天提到的口供，其中有一个我已经标出来了，你可以抽个时间看一下。”
陶昱将一个U盘放在桌上，“这里面有我跟刘玉和独眼谈话的录音，足以定独眼故意杀人了。”
张臻奕看着U盘挑了挑眉，便接了过来。
“还有，段旭峰曾跟我提过他断了独眼的资金链，如果那个刘壮的背后是独眼的洗钱公司，他发现账户的钱出了问题，极有可能是回来跟独眼摊牌。”
“哦，对了。”
“你知道刘壮是怎么死的吗？”
陶昱看向张臻奕。
“他是被吓死的。”
“吓死的？”
陶昱有些吃惊。
“没错，而且是被一个，什么双眼是血红色的恶魔吓死的。”
陶昱沉默了片刻，又抬眼看向张臻奕，似乎在等他开口，说这是个一点都不搞笑的笑话。
但张臻奕没有，“你记得那天我给你发的短信吗？”
“你为什么回复说相信？”
陶昱眉头微微皱着，“我不知道，当时就，有一种直觉。”
说完又苦笑了一下，“后来又想了想，还以为你是想用文艺点的方式告诉我说有一个双眼充血的坏人。”
张臻奕一下被噎住，“我像是会搞文艺那一套的人吗？”
“虽然是刘壮空口说的，但我们还是有在调查，刘壮母亲的死的确有第三人在场，而且这世界千奇百怪的，万一真的有呢。”
张臻奕偷偷瞄了眼陶昱，然后假装漫不经心地提起，“还有今天那帮人，现在正关着呢，局里说明天再审。你明天也带陶桃过来一下，顺便把口供录了。”
“嗯。”
“陶桃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就受了点惊吓，情绪还有些不太稳定。”
“那帮人，为什么绑架陶桃？”
陶昱身体微微一顿，视线停留在桌面上，左手指尖轻轻叩击桌面。
片刻后看向张臻奕，俯身贴近他。
张臻奕一愣，就见陶昱抓过他的按在自己的胸口。
张臻奕正心想着，这是要玩哪一出青春偶像剧吗？
就感觉到手心异样的触感，他又用手捏了捏，刚要开口，就被陶昱捂住了嘴。
然后陶昱松开他，坐了回去。
张臻奕也坐直了些，心虚地看了眼周围。
“小时候我妈留给我和桃子每人一块玉，这就是在她的项链里的，我不知道那帮人是怎么知道的，也不知道它是用在什么地方。”
张臻奕想了一会儿，说“明天的口供不是我录，那帮人肯定有串供的，你还是得先跟陶桃讲好了，别到时候供词岔了就不好了。”
陶昱摇了摇头，“没事，桃子她还不知道这件事，玉是之前就被我换了。”
张臻奕刚要开口问那你怎么知道里面会有钥匙。
想了想又没有开口。
把U盘收起来，张臻奕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好，我先送你回去。”
张臻奕一副‘我干嘛要你送’的表情看向陶昱。
陶昱指了指车停的方向，“你是开我的车来的。”
挠了挠头，张臻奕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就麻烦你了。”
陶昱笑笑，“走吧。”
上了车，张臻奕说道，“改天有时间的话，我也请你吃一顿吧。”
“吃什么，烧烤吗？”
“当然。我跟你讲，这世上最有诚意的礼物，就是王叔家的一份MAX烧烤套餐。”
陶昱没有说话，但张臻奕听到他轻轻笑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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