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
她睁开眼，伸手挡了挡刺目的阳光，思绪却有些混沌。
“大人……大人复苏了！”
一声变了调的高呼吓得桑梧瞬间清醒。
她几乎以鲤鱼打挺的姿势跳起来，转头就看见底下跪着一群人。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约莫数十人，都跪在地上，满眼兴奋地瞪着自己。
一身白袍的老者忽然往前跪挪了几步，几乎扑过来就要抓着她的脚去亲，吓得桑梧往后连退了数步。
“你、你干什么！”
老者混浊的眼睛里流下一行泪，忽然振臂高呼起来：“我们有救了……巫女醒来了！巫女来救我们了！”
“巫祖没有抛弃我们！”
随着呼声落下，那群跪着的男女老幼也纷纷欢呼起来。
桑梧：“？？？”
什么巫女？
什么巫祖？
救谁？
她掐了自己一把，痛感真实。
桑梧此刻都要怀疑自己是否又穿越了！
北洛呢？云无月呢？岑缨呢？刘兄呢？
她不是刚躲完老虎，应该在刘兄家里么？
这他妈是哪儿啊？！
高耸的黑色尖塔在阳光下折射着绚烂的光，两道的大树上开着团簇的花，一阵风吹过，飒飒落下。
她……好像见过这里？
神思恍惚间，突然有人上前，一把挽住了桑梧的胳膊。
她一回神，左右各站了两个垂发的年轻姑娘，一边一个，拉着她往外走。
“哎……你们干嘛？”
“送您去巫之塔歇息。”
几乎是被人架着，桑梧不情愿也得跟着，一路走到了所谓的“巫之塔”里。
那座高耸的方形尖塔，层层缩小，约有七八层楼高，通体漆黑，颜色肃穆。
她被人带进去，两个姑娘身子一欠就往外走，大门缓缓闭上。
喂，就把她扔在这儿了？
桑梧捶了捶门，却无人响应，而石门厚重，她根本打不开。
没办法，桑梧只能探索起这座“巫之塔”。
一层空间最为宽阔，没什么摆设，只有墙壁上绘着巨大的鲜红竖眼。
二层略略缩小，居中摆了供桌，供奉着一只半人长的竖眼石像。
三层、四层……同样如此，她越往上，楼层面积越小，可供奉的竖眼却是越来越大。
到了塔顶，那只竖眼石像已然达到近八米高，一小方窗开着，射入的天光投在地上和石像上，散着金闪闪的光。
而桑梧打了个哆嗦，摸了摸胳膊，总觉得它在看着自己。
诡谲、奇异、未知的恐怖。
这是什么克苏鲁的石像啊……别告诉她这是巫祖？
桑梧摇了摇头，赶紧背过身子，透过方窗往外看去。
远处是海天相接的蓝，近处以黑为底色，黑色的祭坛，黑色的石林、石塔，只有成片的树开着雪白的花，仿若黑色土地上降下的白雪。
没有人影，她看不见走动的人，只有风吹过的呼啸声，仿若死地。
“我*……刚刚那群欢呼的人呢？”
“妈的怎么跟鬼片似的……”
她又扭头看了一眼石像，抖了抖身子，赶紧下了楼。
桑梧此时皱着眉，来回在一层踱步，时不时又扫着墙上的竖眼。
“这个花纹就是巫炤墓里的那个……”
“巫之塔、巫女、巫祖……巫炤？都带巫……有什么关系吗？”
“我之前确定是和北洛他们在刘兄的梦里……难道这也是梦？”
“他们说我是……巫……巫女？”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脑子里蹦出来的是身穿巫女服的桔梗，绯袴白衣，一箭射出……
停停停，这又胡想到哪里去了！
桑梧摇着头，转身又去捶紧闭的石门。
“妈的，真把我往这一扔就不管了？”
巫女什么的……不来个人让她打听一下世界观吗！
咔哒。
刚抱怨完，门忽然开了一条缝儿，一个长发姑娘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大人，这是给您的冰甲兽肉……”
她端上来的白玉盘里，躺着一块血淋淋的鲜肉。
桑梧盯了一会儿，却是不管，只一把捉住了姑娘的胳膊。
“大人？”
“你别走，我有话要问你！”
姑娘朝她恭敬地点头，“大人请问。”
“……这是哪儿？”
姑娘水灵灵的眼睛里有些疑惑，“这是巫之国，大人……您是长期沉眠，记忆有所缺失么？”
桑梧啪的一声拍住长发姑娘的肩，就差给她竖大拇指了，“对！我……忘了一些事……你跟我说说？”
长发姑娘微微点着头，笑道：“不知大人是否还记得我，我叫阿木，三百年前，我还是到您腰高的小孩呢。”
上次这么说的人是北洛，十五年前，他还是到她腰高的小孩。
难道每次一觉醒来，就会有人蹦出来和她说，上次我还是到你腰这么高的小孩？
“阿木是吧……”桑梧勉强笑了笑，小心地问道：“……我是巫女……巫女是什么？”
“您是巫臷民的神使，是最接近巫祖的人，您代表着永恒的生命。”
桑梧：“……”
神使？永恒生命？
这他妈合在一起我一个都不信啊！
“大长老说，巫之国建立之初您就在了，您活过了无数岁月，每逢千年醒来一次，传达巫祖的神意……”
“您本该在下一个千年醒来，却被我们提前唤醒……”阿木低下了头，“希望您不要怪罪，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什么？”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族人不再拥有长久的寿命，即便是吸了罪渊人牲的血肉都不能活下去，近百年死去的族人越来越多……到如今，只剩数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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