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我将北洛殿下带回来了！”
一声略带焦急的高喝在殿前响起。
白袍男人皱着眉踏出大殿，却见羽林扛着个人噌噌地跑来，速度极快，仿佛后头跟着什么恶鬼。
玄戈盯着他肩上的姑娘，语气里充满怀疑：“……这是……北洛？”
“不不不，这是北洛殿下的小媳妇，他在后面！”羽林回身一指，急忙道：“王上，你可得拦住北洛殿下……我觉得他现在恨不得在我身上戳个洞！”
玄戈看了他肩上扛着的小姑娘一眼，忽而笑道：“若是我，大约也会在你身上戳一剑。”
羽林眼睛一瞪，丧气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吗，找了个快捷些的法子……”
嗡——
悬在高塔尖顶的王徽忽而发出轻吟，中央璀璨金色的焰火略有摇晃。
“他来了。”
玄戈看向远处，那个一身玄黑的青年遥遥出现。
几乎与他同样的眉眼，却更多了一丝桀骜的锐气。
北洛同样看见了玄戈的样貌，略有怔愣，旋即提剑指着他，语气沉沉，“放人！”
玄戈浮起微笑，上前一步，阻住了北洛的去路，朗声道：“放人，可以，只要你承下辟邪一族的王位。”
“你在开玩笑吗？”北洛嗤笑一声，“王位、什么王位？关我屁事！”
“我只要桑梧，你们的王位与我毫无干系！”
“北洛，我也不与你废话，羽林费尽心思带你回天鹿城，就是为了让你继承辟邪王的位置，虽然手段不甚光明……”
“我身受重伤，时日无多，而天鹿城不可一日无王，故此，你需得担下重任……”
“别‘故此’了，你们天鹿城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是四个字——‘关我屁事’！”他剑尖一挑，又往前逼近了几步，“若不放人，我可要动手了。”
“呵，那好——”玄戈微微一笑，抽出了背后的雪白长剑，“那我们便打上一架，若你赢了，自会放人，还会送你们回常世去；若你输了，人我也放，只不过你要留下，继承王位。”
“哼，谁说要和你打赌了？”
“怎么，怕输？”
北洛眼睛眯起，无争下压，“好，打一架！”
“王上，晴雪姑娘说了，你的伤……”
玄戈抬了抬手，摇头说：“无碍，这一架终归是要打的，你且带着人往后退一退。”
羽林皱着眉，来回看着两位面容一致的双生子，叹了口气，带着肩上的桑梧又退后了数丈远。
一黑一白，静置两旁，微微地起了一丝风。
呼——
狂风骤起。
看不清动作的剑招、交击的金铁之声，围观的羽林只看见一团团爆出的细碎剑花，反射着青绿廊道上的微光。
“嘶——”羽林搓了搓手，砸吧着嘴道：“若是不用妖力……我果真打不过他吧？”
“弟弟，剑术不错，可惜观之凌厉，失于温厚，于你不配。”
玄戈接下一击，压下了他横劈的剑。
“少废话，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带着愤恨的神色，他压下了唇角。
“看来……你是十分不认同辟邪的身份了……”玄戈微微一笑，轻声道：“小心了。”
嗤的一声。
天鹿剑涨出一丝火光，在上挑的刹那灼伤了北洛握剑的手。
烧红脱出，无争被挑飞，钉在廊道上，还微微发着轻吟。
玄戈微微一笑，收起了剑。
“你输了。”
北洛捂着手，瞪视着他：“什么玩意儿……你就这样和我比？！”
“比武，剑术是一方面，妖力也是一方面。”
“什么妖力，小爷我是寻常人……”北洛眼里带着几丝讥讽，上前拔了无争。
“妖力可是大有用处，不仅助战，亦能锻炼体魄，令你的速度和力量远胜于人，你常年抑遏，单论体能只比寻常人略强，比之我，却远远不及。”
“不必嫌恶自身，你生而为辟邪……”
北洛打断他，嗤笑了一声，“什么辟邪！我只知养我、教我、爱我的人，都是寻常人族而已。”
“我知你心有不满，这其中有太多的曲折……”玄戈顿了顿，叹了口气，“可惜，没有时间了……”
“你输了，我死后，王位便由你继承。”
北洛也收了剑，却是抱着双肘，微微抬起下颌，“偌大的天鹿城，怎么，人死光了？为什么非要我来当什么王？”
“王族辟邪的确人少，要血脉醇厚者更少，”玄戈看了他一眼，“你我双生子，这个位置，你最合适。”
“天鹿大阵，也只有血脉最纯正的王辟邪才能维持……”他走上前，交错在北洛身侧，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天鹿城镇守魔域与常世的通道，是抵御魔族的最前方……为了你所喜爱的常世，你也该守着它。”
北洛似乎闻到了一丝血气，皱起了眉：“……你要死了？”
玄戈看了他一眼，微微笑着，“是，我要死了，”他拍了拍北洛的肩膀，后退转身，“弟弟，天鹿城就交给你了。”
“羽林，把小姑娘带去离火殿的客房吧，然后带着北洛去四处看看。”
“是！”
羽林颠了颠肩膀，将人安置得更稳固一些，本想往离火殿走，结果被北洛堵住了去路。
“把人给我。”沉着脸的北洛朝他伸出了手。
“哦，好！”
羽林笑着将肩上的人卸下，由着他抱到怀里，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灿灿笑道：“北洛殿下，你可别怪我，我这也是急得……放心，小姑娘只是晕过去而已。”
北洛试了试鼻息，横了他一眼，冷声道：“去离火殿，客房。”
“哎，好好好。”
“等等，站住！”
忽然一声轻喝，直道上奔来一个中年妇人。
“西长老，”玄戈朝她点了点头，拱起手道：“我说过我这伤无治，您也不用再费心思了。”
妇人却摇了摇头，看向了玄戈背后，“我这次，不是为了你来的……”
玄戈：“？”
妇人已经绕过玄戈，径直站在北洛身前，目光停在他怀里的姑娘身上。
“……是这个味道没有错。”
妇人喃喃着，伸出手去触碰，却被冷脸的北洛打开了手。
“你要做什么？”
妇人一愣，看着他戒备的眼神笑道：“我呀，想看看小桑姐姐。”
“四千多年了……没想到，还能见着故人。”
北洛瞳仁微微一缩，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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