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梧没有做梦。
她的确站在五千年前的土地上。
头顶的阳光绚烂，照耀在有熊鳞次栉比的……茅草屋和矮房子上。
被嫘祖带着参观有熊的桑梧还有些讷讷，看着来往的人都穿裹着兽皮和麻衣，连鞋子都尚未成型，初春的风还带着凛冬的寒意，吹得她抖了抖。
“有熊这边人烟更胜，四方部落来往较密，热热闹闹的，西陵那边就冷清些了，”嫘祖看着来往络绎的人，笑着问她，“小桑你打算留在有熊，还是跟我去西陵呢？”
有熊和西陵？
桑梧还未开口，就听见一声稚嫩的咒骂。
“巫祸！”
“是你害死我爹！你该死！”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孩死死瞪着桑梧，朝她的脑袋扔了一块不小的石头。
桑梧一愣之下还来不及躲避，好在嫘祖的反应够快，抬手就捏住了袭来的石头。
嫘祖眉梢一挑，上下抛着石块，蹲下去平视那个仇视桑梧的小孩，语气严肃：“谁和你说小桑是巫祸的？”
“我娘说的！要不是这个女人，有苗不会被灭！我爹也不会战死！”
“她就是巫祸！”
“她该死！”
关她屁事！桑梧眼一睁就在祭坛差点被人扎死，巫祸又是什么封建迷信的东西！
“大人，此女是灾祸之源，您不应收留，杀了她才能平息祸患！”
小孩的母亲出现，语带恨意地谏言嫘祖，语气恨不得桑梧被人剜心祭天。
“那些荒野里的吃人怪物，绝对都是她带来的！只有杀了她、杀了她……”
什么怪物？都他妈关她屁事！你这么恨恨地盯着我干嘛？
桑梧被这噬人的眼光逼得往后退了几步，猛地撞上某个温热的身体，她后退的脚跟一下踩上了那人的脚背。
“抱歉！”桑梧赶紧往前跳开，连连摆手。
“那些魔物，与她毫无干系，你们有苗的覆灭，也是因为百濮，与她何关？”
“既然上了战场就要做好死的决心，你丈夫的死亡没有任何道理怪罪他人！”
他冷然地吐出话语，语调并不起伏，冷眼看着那对母子，眼神平静又带了煞气，盯得他们缩起了身子。
替她说话的年轻男人斜眉方眼，在初春的寒意里光着上身，似乎感觉不到冷，只草草披了布片，还是为了悬挂背后的利剑。
“缙云说得不错，将所有不好的灾祸都怪在一个小姑娘头上，未免也太可笑了，”嫘祖明显站在桑梧那边，语气不善，“我希望你们有苗的遗民更清醒些，别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有熊和西陵并不需要扰乱人心的同伴。”
“我不希望再听到‘巫祸’两个字，所以你们最好闭嘴。”
“若是不服，你们大可离开有熊，回你们的有苗焦地去！”
“……是，大人。”
那对母子显然认识嫘祖和缙云，此时瑟瑟地缩了头，往后退走了。
嫘祖绷着的表情终于缓了下来，她转身对桑梧笑道：“你可别理睬他们，都是些胡话。”
“喏，这是缙云，有熊的战神，那天在祭台，也是他救的你。”
嫘祖指向的男人表情淡然，只微微朝她点了点头，并不开口。
“是那个一剑把人劈……”
桑梧出口的话一顿，半途截止。
看着缙云那张漠然的脸，她心里一慌，连忙抱拳：“多谢、多谢救命之恩！”
“缙云、缙云大人真是武功高强、英勇不凡……正气凛然……一表人才……”
桑梧是张嘴胡夸，满脑子都是缙云的一剑之威，她只记得瞬时被劈成两截的尸体，还有流了一地的内脏。
这个战神强大又充满了煞气，不好惹！
缙云：“……”
嫘祖忍不住笑出了声，拍了拍桑梧的肩膀，“小桑你夸人的话倒是新颖有趣，那‘一表人才’是何意？”
“……就是，长得特别好看。”桑梧惴惴地想起这在五千年前，与后世常用的成语、俗语总有出入。
“那是，缙云的确长得好看，就算他一副冷硬的脸，每年花食节也能收到不少花……”嫘祖夸了夸缙云。
受到夸奖的缙云依旧没有表情，只淡淡开口：“我去巡视了。”
说完就走，干脆利落，桑梧盯着他走远的身影，摸了摸胳膊。
“怎么，一眼就看上缙云了？这家伙还没成家呢，小桑要是喜欢，我很是支持啊……”嫘祖在她耳边絮絮地说，“就是冷硬得很，这么多好看的姑娘，他没一个喜欢的。”
桑梧连忙摇头，解释说：“不是喜欢他……就是觉得，他……不穿衣服，不冷吗？”
“噗，”嫘祖笑了笑，“那家伙可不冷呢。”
她又想起了刚才未完的话题，继续道：“小桑你想留在有熊还是西陵呢？”
“我可以选吗？”
“自然，有熊这边的话，人气足、更热闹，而且有苗的那些遗民应该都在这里……”
“我要去西陵！”
桑梧果断选择了抱紧嫘祖的粗大腿，有熊这边，光是那些恨她的有苗遗民就有不少，她可不想找不痛快。
“行，那就和我回西陵，正好，我们午后便启程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可以带上。”
“没有什么收拾的。”
她又不是真的有苗人，只是类似魂穿似的存在，和原本“桑梧”有关系的人或者事，都和她无关。
而嫘祖明显想错了，以为她被族人伤了心，难免有些怜悯，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你可以叫我阿姐，我看你比司危大不了几岁，到时候可以与她一处，正好你灵力也强，那便入了巫之堂吧。”
桑梧的耳朵抓到了“灵力”两个字，瞪大了眼睛，乌漆漆的眼仁里映着嫘祖的笑脸。
“灵力？！”
“对，姬轩辕探查过，你的草木灵力极为强盛，很适合修习术法。”
“修习术法”四个字像苍蝇一样盘旋在桑梧头顶，她使劲揉了揉脸颊，又捏了自己一把。
这不科学！
这明显不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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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力是什么？可以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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