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荡着丝丝的暧昧,白威故作不经意,放下了手,穆华峰也假装没事发生,将视线转向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节目上。
千言万语统统凝在心头,哽在咽喉。
彼此无话。
待穆华峰离开以后,白威不断地,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回味刚才的片刻,他低头看着自己刚才与穆华峰嘴唇触碰的手指,轻轻地将它放到唇边,吻了一下,伸手摘下一颗荔枝,剥去外壳放入嘴里,那是他从未尝过的,如糖似蜜的甜。
感冒才刚好起来,第二天白威就接到了老大的Order,派他去处理一批走私的车子,中午出门,搞定事情回来以后已是凌晨两点多,他这才发现穆华峰早些时候曾给自己发过短信。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给你送点吃的?
穆永安手指飞快地摁着键钮。
——刚才我在忙,没看见信息。
很快穆华峰传来了回复。
——现在回家了?
白威想了想,还是给穆华峰打去电话。
“喂?”那头的人精神十足。
“你还没睡呀。”
穆华峰沉声笑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工作’都在晚上。”
“我刚回到家里,累死人了。”看似抱怨的语气,却无意识地在向电话那头的人撒娇。
“累了就早点休息吧。”穆华峰在电话里头对他道。
白威轻轻地“嗯”了一声。
明明很累很累,连爬上床的力气都没有,但却仍要听过他的声音才肯安然入睡。
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当穆华峰识破了上司的黑警身份时,才已然发现自己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无法再回头了。
“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脱身?”白威凝望着他,下定了决心要跟他生死与共。
“怎么都不行。”穆华峰却是回答得很平淡,他脸上波澜不惊,眼中却有着浓重的悲伤。
倘若他爆出上司黑警的身份,必会使得自己也暴露无疑,社团的兄弟不会放过他,继续容忍上司与黑道勾结?他办不到,他不愿意同流合污,他的上司不会容许他这样的人留下来的,碍眼。
横竖都吃力不讨好,他进退两难。
他也只是平凡人一个,无法摆脱身不由己的处境和命运,无法脱离世俗的眼光,他受到种种的制约,在外人眼中,他是鼎鼎大名的双花红棍,他们却只懂他的潇洒,不懂他的苦衷。
“永安”穆华峰唤着白威的旧名,“假如我有个什么万一,你帮我照顾小远,好不好?”
“咱不说这不吉利的话。”
“你先答应我。”穆华峰不由分说。
除了答应,他还能怎样?
穆华峰出事的那天,白威一如既往的出去巡场,启泰又和盛易起了冲突,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早记不清楚了。一般这种情况下,穆华峰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声讨,但今日,白威没看见穆华峰的身影。
起先他没在意,到了傍晚,他看见手机上有一通未接来电,是穆华峰打过来的,再回拨过去的时候,那头没反应。
白威一直打到深夜,穆华峰的手机也没人接听,他才隐隐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赶紧朝穆华峰家的方向赶去。
居民楼下面拉起了一圈警戒线,盛易的一群人和警察都在现场,白威认出了穆华峰那群出生入死的兄弟,那些人疯了似的跟警察大吵大闹。没多久,几个身着制服的医务人员从居民楼里走出来,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躺了一具用白布覆盖的遗体。穆华峰的兄弟见状纷纷围上前去,一瞬间,平日那群素来彪悍的汉子们,个个都红了双眼。
白威当即双腿一软,无力地跪倒在地,他扶着旁边的一棵大树,努力让自己站立起来,尝试了好几次,终究是徒劳。
深夜里,白威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他没有亮灯,直接往厨房里走,在黑暗中,他找来前几天从超市里买的一袋姜,统统塞进榨汁机里,压榨成汁,扬起脖子,往嗓子眼眼里死命的灌,辣死自己。泪水止不住的顺着眼眶流淌而出,姜汁的辣混杂着心中的痛。
从今天起,已不能活的像昨天了。
白威没有马上离开启泰,他小心翼翼的潜伏在社团里,苦心搜集社团的犯罪证据,他不怕险阻,哪怕霍出性命,也要揭露社团和郭朝勾结的罪证,一切只为替穆华峰报仇。
那一天,被逼上绝路的郭朝狗急跳墙,将自己和白威一同反锁在仓库里,既然逃不了被法律制裁的命运,那就一起同归于尽!
大火烧死了恶人,放了复仇者一条生路,是福也是祸,白威捡回一条性命,却失去了半张脸。当你爱的人不复存焉,是丑是美又有何意义?
多年以后,他已是掌握社团大权的黑道老大,他不缺金钱势力,却唯独缺少一个在他感冒时候为他熬制姜汤的人。当年那碗难以下咽的姜汤,让他回味了大半辈子。
又是一年荔枝成熟的季节,穆远和文商跑去隔壁市的果园摘荔枝,给白威快递了30来斤新鲜摘采的荔枝,有肉爽清甜的桂味;皮薄核小,口感嫩滑的糯米糍;还有果皮鲜红,个大脆甜的妃子笑。
“三叔,给您寄的快递收到了吗?”穆远在电话那头问话。
“今晚收到了,寄那么多干嘛,我又吃不完。”
“以前听二叔说你爱吃荔枝,我还怕您不够吃呢,所以专程给您多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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