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锐也没想到张嫣反应竟这么大，倒是被吓了一跳。
不过，随即就没好气道：“娘娘请注意用词，什么叫做骗走？明明是那些盐商，自己心甘情愿拿银子主动来和我买盐，现在欠了一屁股债，关我何事？”
说完还瞪了李婉柔一眼。
李婉柔则是低下了头，若非娘娘昨日说是她的生辰之日，自己是绝计不会陪她喝酒的。
“好，此事是那些盐商自作孽不可活，本宫也不和你计较了，我那里还有三千万斤精盐，就按照市场价二两银子一斤，全部再卖回给你好了。”
“可以，不过不是二两一斤，而是二钱银子一斤！”赵锐点点头。
“无耻之徒，亏你说的出口，普通盐还要一两银子一斤，难道精盐反倒是不如普通食盐？世间岂有如此道理？”张嫣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
“账不是这么算的，实话告诉你吧娘娘，西海你应该知道吧？距离西海西南百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盐湖，湖中的盐简直堆积如山，足够大明所有百姓吃上一千年，所以我现在根本就不缺精盐…”
“胡说八道，本宫才不会信你的鬼话，也罢，既然你不要，那本宫就一两银子出售，就不信白花花的精盐会没人要，反正也是白抄来的。”
对赵锐的话，张嫣自然是嗤之以鼻，本来她也知道这么多精盐想要一下子卖出去也不现实，只能找赵锐，可谁曾想他竟这般贪婪无度。
“随便你好了，不过两淮盐业，我是势在必得，为了天下百姓今后都吃得起盐，所以必须要由我赵家商行来运营。”
赵锐点点头，张嫣要卖就让她卖好了，反正也是一锤子买卖，这次请她来，主要还是摊牌将两淮盐业控制在手中。
“哼！休想，食盐乃关系天下百姓的命脉，本宫是绝不会让其落入你之手的，本宫自会将盐价压下去，不用你操心。”张嫣冷哼一声，像是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似的。
“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娘娘回去告诉孙传庭可以备战了。”
“你…你…赵锐，你别得寸进尺，当真以为朝廷怕你不成？孙爱卿在徐州足足有十万大军，卢爱卿在湖广也有二十万大军，本宫就不信你赵家军当真天下无敌！”
张嫣也没想到赵锐一下竟变得这么极端，动不动就要开战，心里虽然有些慌乱，但面上却是不甘示弱的道。
“娘娘你不知兵事，说出这种幼稚话，我也不笑你，其实我打仗的水平只能算一般，是你们将我捧成绝世名将的。
而且我也从来不相信什么名将，因为打仗从来就不是单单只比谁的兵马多，还有钱粮兵器以及后备兵力的比拼！
我河南人人皆兵，后备兵员数百万，粮草堆积如山，山西每日生产的兵器可装备一万大军，这才是我的底气。
而反观孙传庭卢象升洪承畴却整日为了军饷粮草愁白了头发，为了向那些士绅地主纳捐要饷，就差没下跪说好话了，如何跟我斗？”
赵锐说到最后霸气外侧。
张嫣哪里知道这些？见赵锐说得这么吓人，大有挥手间就将三人消灭的架势，失神的一下跌坐在了椅子上。
过了好半晌，才颤抖的道：“你…你…休要虚张声势，你河南有几百万兵员，我湖广山东亦有数千万心向大明的百姓，本宫不信你敢冒天下大不韪，擅动刀兵。”
“那几千万百姓到底心向谁？娘娘比我更清楚吧！
既然话说开了，我也就不在拐弯抹角，你们不是都猜我这次来南京的目的吗？
那好，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娘娘，这次来南京，我主要就是冲着两淮盐业来的，如今盐价高的已经严重阻碍了大明的经济发展，所以为此刀兵相见，我也在所不惜。”
赵锐这次倒没有吓她，如今山西的四镇新军已经训练好几个月了，如果文的不行，他不介意先拿下湖广和江淮，然后在征讨建奴。
张嫣死死地盯着赵锐，一时间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大冷的天儿，额头上却是早已布满了香汗，一双小手死死捏着衣角，松了又捏，捏了又松，这副样子，让李婉柔都不忍心直视，撇过了头。
“娘娘，你不要以为我这是在虚张声势，我也不瞒你，在谈判中得不到的东西，我必定会在战场上得到，所以要么将两淮盐业交给我来经营，要么就让孙传庭和我的大军来过一场。”
“你这分明就是不讲理！说翻脸就翻脸，完全就是无耻小人行径。”
张嫣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本来大家一直都在文斗，无论是去年的诗会，还是商会，亦或者是前段时间的士子之争，可现在两淮盐业上，赵锐却突然要耍赖动武，让她心里毫无准备。
“娘娘，我这已经非常文明了，若非不想将战火烧到江南来，我早已让大军突袭了扬州。”
赵锐见她说出这种话，苦笑的摇了摇头，张嫣或许有些见识和手段，但终究只是一个女人。
足足过了半炷香时间，张嫣才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好吧！两淮盐业可以让你赵家商行来经营，但所得利润朝廷要分五成，还有，去年你跟我说今年要征讨建奴，如今你大生意也做完了，何时出征？”
“五成不可能，最多三成。”
赵锐见她妥协，也不想再过于逼迫，见她提到去年出征的事，却是微微一笑：“本来我是打算今年六月夏收过后出征的，可现在娘娘赖在南京不走，叫我如何出征？”
“本宫代天子巡视，与你出征有何干系？”
“娘娘，你这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那你想怎样？”
“很简单，娘娘跟我一起出征。”
赵锐心里也是无奈，相比起崇祯，张嫣现在的威胁要大得多，若自己一走，仍由她继续呆在江南，搞不好会成为他最大的绊脚石。
到时候哪怕自己杀入京城，挟天子以令诸侯，张嫣在南京怕不是也会另立新君，以自己分庭抗礼。
“本宫可以回京师…”
“不是回京师，而是与我一起出征。”
“你要将本宫扣在身边？”张嫣大怒。
“不是扣，而是请娘娘监军，不然本国公前脚刚到辽东，娘娘后脚又跑来南京，如何是好？”赵锐微微一笑。
张嫣沉默了下来，显然心中再权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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