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后叶弓一走出校门，身体有些不舒服，正考虑要不要打个车回去就听到一声鸣笛，他往过一看，一辆车正向他驶来。
A城的春天姗姗来迟，树上新芽才出，被灯光照得剔透鲜亮，流转在缓缓驶过的车身上，但是令叶弓一感到新鲜夺目的并非这样锦绣绵密的风景，而是车里那个人。
车窗在他面前缓缓摇下，温宥在驾驶位上朝他道：“今天想不想学抽烟。”
叶弓一笑了，探身扒到车窗上道：“我已经学会了，但我不介意温习一下。”
温宥嘴角微翘，拍拍座位：“时间宝贵，上来。”
叶弓一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一边寄安全带一边问：“不是说去出差吗，怎么晚上就回来了。”
温宥沉吟了下，道：“那边的事一时半会也处理不了，就先回来了。”
“哦。”叶弓一坐好，想了想，还是挑起话头，“其实我昨天就想问你，你这次决定回来创业到底是为什么？”
温宥开车看路，表情平静：“就是评估了下最近的市场，发现有利好的领域，这个时候不趁着红利做起来，以后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车子转了个弯，温宥打着方向盘接着道：“当然，也有你的原因。我知道你在在意什么，但相信我，如果没有你，在这个时候我也会做出这个选择，只不过现在这个理由更加充分而已。”
叶弓一道：“哥，我能做些什么呢？我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特别没用。”
温宥道：“收收你的大男子主义，哥哥本来就是要呵护弟弟的，再说你要报答我，记住四个字就够了：来日方长。”
“可是我想现在就能帮上你。”叶弓一坦诚道，“我特别着急，我总觉得自己太慢了，太慢了，追不上你，只能让你一个人冲锋陷阵，我心里不好受。”
“你真的要现在就帮我？”温宥道。
“真的。”叶弓一认真道。
“好。”温宥突然打起方向盘，踩下油门加速，车子一路飙到了A市的某一处老城墙下。此处僻静却又与闹市相隔不远。
温宥升起车窗，熄了火，解开自己和叶弓一身上的安全带，一把将人从旁边的位置拖到自己怀里。
他垂下头，对着半躺在怀里的人说：“你在我的身边，让我可以看到你，触碰你，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你其实一直都很好奇我的那个伤疤是怎么回事对吗？”
叶弓一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这个，仰头看他。温宥也垂首看他，拇指一下一下拂着他的眉骨，开口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的原因很简单，是因为怕你觉得我是个空虚的骗子。在我十七岁的那个暑假，也就是我回来中国之前，我独自去了英格兰的一个庄园度假，那是一个很古老的家族的遗产，后来被我们家买下。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想与任何人有来往了，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对人有一种强烈的厌恶感，我想一个人独处，过一种离群索居的生活。所以我就去了那个庄园。”
“那个房子历史悠久，大家族里发生过很多令人瞠目结舌，叹为观止的故事，死亡不过是其中最为普通的事件了。我阅读了一些他们家族的历史，晚上就躺在昏暗的卧室里看着天花板发呆，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那些死去的游魂。如此索然无味，对的，那个时候我觉得生命毫无乐趣可言，包括死亡，都像是一个重复打印的脚本语言。我深深厌倦这种体验，期盼着以一死来终结这一切。”
叶弓一睁大了眼睛，握住了温宥的手。
温宥捏捏他的手心以示安慰，继续道：“我选择了剖腹。我知道这是一种非常不轻松的死法，痛苦且漫长，更是毫无体面可言。可是，我就是想或许至少这一段痛苦能让我有活过的感觉……”
“不要说了。”叶弓一从他怀里起身，骑坐在他的身上，捧住他的脸认真道：“你现在还有这种想法吗？”
“没有了。”温宥看着他，眼神沉静：“从看到你的那一天就没有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其实是在你外婆出殡的那一天，我就坐在车里，看着你站在那一片纯白中，明明是与死亡相关的场景，却使我看到一个鲜活的，跃跃欲试的生命。如果说我原本黯淡的生命在那一刻发生了什么变化的话，就是好像突然看到一个方向，一星希望，使我终于从那种荒谬的漫游中走了出来。”
“所以，事实是你一直都在帮我，因为你是我生的意志。”
你是我生的意志。
这句话的尾音淹没在了一个颤抖而热情的深吻里。
“我想我终于可以说出那句话了。”叶弓一尽力镇定道。
“我爱你，哥哥。”
“我爱你，温宥。”
城墙下的车身微微晃动着，叶弓一仰头看着天窗外的夜色，他在那里看到了璀璨的星空，今生再难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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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你们要的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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