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曲江这次过来其实不是临时起意。
他思前想后了很多天这个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青春期男孩子们的好奇心和探索欲。他认为这个如果早点发现苗头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但既然已经发生了，他便说服自己正视这个现实，认真考虑怎么去解决它。
所以他在确认林曼殊暂时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后，终于亲自出马了。
他本以为自己心理上已经准备的很好了，但当他坐在客厅里，看着两个儿子穿着同款的睡衣站在自己面前，小儿子的脖颈上还有掩饰不住地某些痕迹，心里的那股火就又蹿了出来。
叶弓一见温曲江突然面色不善，心里莫名有些抽紧。他下意识地看了温宥一眼，温宥倒是很轻松，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给爸倒杯水。”
等叶弓一走开，温宥直接开口道：“你想干嘛？”
温曲江冷哼一声：“我想干嘛你应该心知肚明。”
“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你今天可以不用来，因为你在做无用功。”温宥淡淡道。
“你对自己这么自信我能理解，但你对他也这么有信心？”温曲江略带嘲讽地问道。
温宥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温曲江双手合十，十分放松地靠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儿子，“不，你当然知道。”温曲江用一种尽在掌握的语气道：“弓一年纪小，为人又单纯质朴，要不是你有意引导，肯定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是，他真正面对的是什么？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道德伦理，现实风险，人生代价，这些东西他都明白吗？你现在帮他做了选择，以后他的一切不幸，你来承担吗？”
叶弓一端着水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俩，这番话他当然一字不落地听见了，温曲江就是说给他听的。
温宥一时没有说话，叶弓一走过去，将水杯放在温曲江面前，“爸，喝水。”
温曲江微微一怔，这是叶弓一第一次这么称呼他，他喉头动了下，想要回应一声，但这个迟疑使得他错过了回应的时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好在叶弓一并不介意，他站回到温宥身旁，目光在温宥脸上短暂停留了下，又重新回到温曲江身上：“您刚才那番话，我其实也有考虑过。只是，有一点您误会了，我和哥在一起，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原因。这个选择也不是他帮我做的，而是我自己做的。”
温宥的眼睫微不可见地颤动了下，原本冷峻的眼神开始缓和下来。
叶弓一继续道：“我知道这件事为常理所难容，我也知道如果传出去，对谁都是毁灭性的打击。而且，这段关系，这段感情以后会走向何处谁都不能保证。但是，能不能请您给我们点时间，让我们去印证下，如果他是错的，我们自然会分开。”
“等你们觉得是错误的时候，就为时已晚了。”温曲江毫不留情地道：“有些事，是经不起错的。及时止损才是明智的选择。”
温宥开口道：“这不是做生意，要算计盈亏得失。”
温曲江冷笑：“那你说这是什么？”
温宥语气不冷不热地道：“这是一段感情，不是别的什么，没有比喻，没有替代品。感情就是感情。没有规则，不讲道理。”
“未免过于感性了，你这几年跟着你母亲，是不是被她那套享乐无度的生活态度影响了？”温曲江道，“我之前还对你的处事充满信心，因为你在生意上展现出来的魄力和理智。但现在我有点怀疑了，如此感情用事，偌大一个江海，我不能交到这样的人手上。”
“我对江海不感兴趣，这个您可以完全放心了。”温宥淡淡道，“同样的，我的感情生活也请您敬而远之，不必大费周章地为我们担心。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温曲江知道说服温宥没戏，他把目光转向叶弓一。
叶弓一的手被温宥牢牢捉住，他这个动作有些孩子气，这样的温宥令叶弓一有些吃惊，他回握住温宥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他放心，这才开口道：“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以后不论什么后果，我们都能自己承担。请您放心。”
温曲江彻底怒了：“放心？！我放什么心！！！我两个儿子搞在一起我能放什么心？我告诉你温宥，你不要觉得你翅膀**就可以为所欲为。就你现在那三脚猫功夫，谁都能治得了你。”他站起身一把扯开两人交握的手，声色俱厉，“你要想想清楚，现在你在我和你妈面前可以横，可以摆你的龙门阵，在你外公面前呢？他要是知道这件事，你护得了他吗？”
温宥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
温曲江叹了口气，转身对叶弓一道：“孩子，这个世界的事情很复杂，你们以为仅凭一腔热情能解决的事情那都不算事。要看深，看远。我为人父母，再怎么冷淡过你们，骨子里还是为着你们好的。你们都是我温曲江的骨肉，我怎么可能看着你们就这么自毁前程？”
叶弓一看着温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眉头微皱，忧虑深重。
“外公他知道了？”温宥问道。
“当然不知道。但如果你们坚持在一起，以后总会知道的。”温曲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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