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程江阮呛了口奶,幸而拿手挡住牛奶才没喷到对面,但是也脏死了,连忙跑去卫生间洗手,洗完后出来对着裴良埋怨:“你说什么啊……”
裴良关心他有没有被呛,递过去的纸被无情拒绝,关心不成反被数落,只好安静坐着喝粥。毕竟这粥得来不易。
“我是说,你喝点牛奶,有助睡眠。”
“什么啊……”
程江阮喝完牛奶就不大想吃面前那碗粥了,他悄悄推远了点,以为裴良没发觉,说:“牛奶要是有用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睡不着了。”
裴良没听他这句话,倒是将他的碗推回到他面前,大有命令的语气:“喝掉。”
粥依旧是八宝粥,程江阮喝不惯白粥,但这些年他的食量眼见的变小,再怎么样,一杯牛奶下肚,水也将胃填了一半,他不想再喝粥了。
程江阮撇撇嘴,用筷尖点着裴良刚才咬过的包子,说:“我吃包子。”
裴良打开他的筷子,夹了个完整的放到他碗里:“吃这个。”
程江阮又撇嘴:“我都没嫌你,你竟然嫌弃我。”
裴良不语,程江阮自己说话没人理之后就会安静下来,一贯如此,见裴良安静地吃饭,他也低头啃完了自己碗里的包子。
吃完早饭时间刚过七点十分,为了能和裴良多待一会儿,程江阮决定今天不坐公交上班。
但要是不上班的话那就更好了。
碗筷是裴良收拾的,几个碗很快就能冲刷干净,程江阮本来不让他收拾,但他非要洗,说程江阮上班要迟到,催他赶紧去坐车。
程江阮没听话,洋洋得意说他待会打车过去,裴良不予置评,洗完碗,一出厨房就看见他在沙发边上站着,拆了包地瓜干在嘴里嚼。
“大清早吃这个……”怪不得不长肉。
程江阮大方递过去:“你要来一根吗?”
“不要,上火的,少吃点,这种零食吃太多就容易睡不着觉。”
“谁说的呀,我就随便嚼嚼的。”
“我说的。”
“那好吧,”程江阮若有所思:“我再嚼两根就不嚼了。”
“饭不好好吃……”
“什么?”
“没什么,”裴良擦干净手,摊开伸过去问他要东西:“钥匙给我,我待会儿要回去一趟。”
程江阮点点头,用干净的那只手在包里翻找,问他:“只要钥匙吗?”
这傻瓜,裴良答:“嗯。”
钥匙给他,程江阮安全感减掉零点一,再一次追问:“你会搬过来和我一起的对吧?”
裴良拿到钥匙后将就逗了逗他:“怎么不是你到我那去?”
“我!”
程江阮有些懵掉,他咽下地瓜干,思考片刻后,干巴巴地说:“那……也可以,你想的话,我就去,什么时候?今天下午可以吗?我六点半就能赶回来。”
可以什么可以,这么多年这傻子一直在无条件付出,叫他干什么他都说好。
“我不想。”
裴良道:“放着新房不住住旧房,我也不是傻子。”
他说新房,程江阮一下眼都亮了,新房,好像在形容结婚后的房子,说的没错,这里是属于他和裴良的新房。
“是吧!”
程江阮臭屁得冲着他笑,像个小导游一样竭力介绍着这个“新房”,哪里是卧室,哪里有阳台,阳台上通风,卧室采光好,裴良一遍遍说自己知道了,催他该上班了,程江阮也不是全没听进去,时间的确差不多了,再有其他想说的他就得留到下班后再说。
“当大人真的好麻烦啊……”程江阮不想上班,现在有人可让他撒娇,他当然不放过这机会,“不想上班也不能请假,要等周末才有完全空闲的一天呢。”
他换好鞋子,工作中他穿的衣服都是中规中矩的,头发也稍微用了点发胶定型,只不过天生的娃娃脸,即便现在人瘦了许多,看起来仍旧显小,暗色系的衣服穿着始终跟他不太贴,像偷来的衣服一样。
“今天都周四了。”裴良道。
程江阮说周末放假,那就只剩两天班要上。
“啊,还要上三天班啊!”
程江阮想起就觉得很头疼,他虽是学计算机专业,但毕业几年做了许多其他兼职,基本都和计算机不沾边,前两年他刚找到这份工作时很多东西他都忘得差不多了,几乎都是现学的。
他和裴良一样,都是学计算机,而且裴良现在的工作更是与专业天差地别。
不过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读书的时候他的成绩就不算好,裴良的成绩也在无休止的兼职工作里被拉了后腿,他听姚秋时讲过,裴良还挂过科的。
考进X大是因为高考压力逼迫,程江阮本就不是特别好学的人,柳夏虽管他管得多些,但也从未逼过他。
想到父母,程江阮神色黯然。
“走吧,一起下去。”
收拾好了,裴良跟他一道出了小区门,程江阮在路边招出租,很快面前就停了辆空车。
裴良打开门将他塞进去,说:“再见。”
程江阮扒着车窗急道:“记得要来找我,你东西多吗?多的话等我来和你一起搬,我力气很大的。”
裴良笑道:“不多,赶紧去上班吧,午休好好睡会,不准玩手机。”
程江阮嘀嘀咕咕:“第一天就管我……本来我就不爱玩手机。”
“管你还不好。”
“好的很呢,我走了,师兄再见!”
裴良挥挥手,车开走了,程江阮在后视镜里找着他的身影,看见他也一直盯着自己离开。
车身完全消失在眼前后,裴良低头看了看自己自己的衣服。这件旧工作服上有颗不要紧的纽扣掉了,他自己都没发现,但程江阮看见了,他说等他下班后要买一颗颜色相仿的回来缝上。
裴良想说不用的,因为这身衣服,最多穿到明年春末,他就不再穿了。
冬天很冷,但等春节一过,回暖后,一切就会好起来了。
裴良走在路道上走着,他的腿偶尔会疼,但疼痛感仅仅高于被蚂蚁咬一口,骨折后为了恢复更快需要注意保暖,他也早早穿上了秋裤,猜想要是被程江阮看见,一定要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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